沒有時間了。二選一的時刻迫在眉睫。
一邊是人性,一邊是生存,她該選擇哪一邊?
她面臨艱難的抉擇,陷入天人交戰之中。
若月千紗沒有記憶,但她的身體本能抗拒自己成為茹毛飲血的野獸。
她是人類,怎能做出那種慘無人道的血腥行徑呢?
可是,若是不補充水分,她的生命即将走到盡頭。
她的理智渴望生存,她的情感排斥堕落。
她的眼神飄忽不定,遲遲下不了決定。
火燒火燎般的幹渴感再次在嘴唇上燃燒。她下意識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
她的舌尖舔過幹裂的嘴唇,帶起一陣陣輕微卻不容忽視的刺痛感。與此同時,一股鐵鏽般的血腥味在她的舌頭上蔓延開來。
她怔住了,擡起手背,在嘴唇上輕輕一碰。
看着手背處幾道血迹,她的目光抖了兩下,不再動搖,筆直地看向男子眼睛。
她在他身旁單膝跪下,俯身,露出兩排整齊的貝齒:“人類?我現在哪裡還算人類呢?更何況,生命重于一切。都是為了活着,要怪,就怪你選錯了獵物,闖錯了門吧。”
男子驚恐萬分,拖着無力的身體掙紮逃命,卻被若月千紗鉗制住手腳,隻能絕望地看着她的牙齒落下。
半晌,房屋的門被人拉開,從裡面走出一個披着破破爛爛外衣的少女。
她左手抱着一團衣服,右手捂住嘴幹嘔了幾下,撫了撫胸口,強行壓下反胃感,神色複雜地凝視屋内數秒,緩緩地合上已經無法上鎖的門:“能不能活下來,就看你自己的命了。”
她抛棄了暫居近半個月的住所,在附近找到一處無人的房屋,住了進去。
她把懷裡的衣服鋪在地上,脫掉外套放在上面,開開心心地笑道:“太好了,繳獲了一條‘被子’。等日後天氣轉涼,也不怕着涼啦!”
破門而入的意外襲擊讓若月千紗深刻地認識到,破舊的房屋并非遮風擋雨的安全港灣。她心裡變強的緊迫感越發強烈,蟄居于新家,廢寝忘食地進行訓練。
之前那一場戰鬥,讓她充分了解了自己的實力——她勉強能在這片土地上苟活下來。但是,這點實力還遠遠不夠她立足于此地。
打敗一個隻能欺負弱小、毫無武技可言的瘦弱男子,算得上什麼?在這裡,遍地都是窮兇極惡的魁梧大漢。更何況,武技并非她的獨門絕技。在精通武技之人面前,她的優勢不顯,劣勢卻一目了然。
在将體能提升至巅峰、把武技揉進本能之前,她唯有鍛煉、鍛煉、再鍛煉。
她忍住隐隐約約纏繞在心間的不适感,盡情地投入到訓練之中,直至幹渴感再次變得難熬,才出門一次。
有一就有二。為了生存,她不得不采取唯一的手段補充身體水分。不知是不是每次攝取的水分不足的緣故,她的忍耐時長隻有最初的一半,每隔一小段時間就得覓食一回。
與闖空門的不速之客一戰之後,若月千紗發現,與弱者交戰,對自己提高實戰能力的幫助不大。她隐約間明白了一件事情:弱者之所以是弱者,是因為弱者隻向更弱者揮刀;而強者之所以能成為強者,是因為強者不畏于拔刀向更強者。
為了增加實戰經驗、盡快将系統強加于己身的武道意識化為己用,為了成為強者、在生存之戰中存活到最後,她把獵物錨定為不遜于自己的強者。
“若無法強大到一定程度,死亡不過是早晚之事。想活下來,隻能變強。豁出去了!隻要不死在戰鬥中,那麼,所有的對手都将成為經驗大禮包,助我成長!”
挑戰極限、超越自我并非易事。狩獵強者時,她一次又一次受傷,一次又一次陷入困境,多次險些被反向狩獵。好在她留有後手,每每靠預設的陷阱争取時間,才能及時逃跑,重整旗鼓,再戰反殺。
在漫長的時光中,她經曆一場場血戰,曆經一次次蛻變,不知不覺地成長為方圓數裡内的至強者。
勝利的累累碩果孕育出強大的自信。若月千紗不再蟄居,大大方方地穿着變色的白裙子走出大門,欲尋找長久以來杳無音訊的親人——她的被養育者——更木劍八。
若月千紗氣勢豪邁,一手叉腰,一手指向前方,向陪伴了她無數日夜的藍紫色蝴蝶發号施令道:“系統,顯示更木劍八的位置,開啟指路模式。”
藍紫色蝴蝶一如從前,在她一臂距離内惬意地扇着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