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先前飛散的幾隻團雀在空中打了個旋兒,又重新聚攏在這片樹蔭下,一些落在了樹枝上,一些落到了阿白頭頂上。
“啊!”人偶站在了原地,小鳥的爪子踩在他的腦袋上,偶爾蹦跳一下,生命鮮活的觸感令他僵住手臂,不敢輕舉妄動。
唯一沒有被這些鳥兒眷顧的子木絲毫沒有覺得自己被排擠,樂得在邊上看戲。
他看到流浪者驅趕完自己身上團雀的又去趕阿白身上的,可這些鳥就像是故意跟他作對,不僅不怕他,還總是打回馬槍,飛起來撲棱兩下翅膀就又落回去了。
流浪者終于惱羞成怒,神之眼隐隐發光。
“大可不必,大可不必。”子木及時拉住這隻炸毛的流浪者,連帶着身體僵硬得根塊木頭似的阿白速速離開了這片是非之地。
蓮花池一面靠着山壁,一面是開闊的海景,可以看到璃月港入口的牌坊。
璃月的園林造景藝術和稻妻很不一樣,不同于強調寂與靜的枯山水,這片蓮池更注重自然山水的寫意和移步換景的意趣。
假山、勁松、睡蓮、綠水,還有池底的幾尾紅鯉。阿白吃着路上買的蓮花酥,坐在連廊的邊座上。他扭着身子,把頭伸出一點,一邊吃點心一邊看水池裡的荷葉。
蓮花酥的碎末掉下去些許,浮在水面上,吸引了幾條遊魚上前争食,濺起一片水花,那蓮葉上就多了幾顆晶瑩剔透的水珠子。
“我說你,”流浪者手指點了點阿白拿着的蓮花酥,看向子木,“你是不是給他買太多了?他這一路上一直在吃,都沒停過。”
從港口到這處蓮花池,穿過的幾條巷子裡全是賣各種小吃的,别看阿白現在手裡隻拿着一盒蓮花酥,但實際上他已經吃了四五種不重樣的小零食了。
“?”子木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人偶又不會産生脂肪,多吃一點也不會影響健康吧。”
“但他會養成壞習慣。”流浪者說這話的時候,阿白正好轉過頭來,腮幫子還一鼓一鼓的。
“啊……”子木像是在腦内進行了什麼很複雜的思考,随即對流浪者的話表示了贊同:“你說的對,或許我該抽空去書店買兩本早教類的書籍回來研究一下,想當然的确不是件好事……”
啧,這家夥……流浪者看子木自說自話地陷入沉思,隻能自己去提醒阿白少吃一點,等會還要吃午飯。
自從船上流浪者給阿白展示了熒光紋身(?)以後,在阿白心目當中,流浪者已經升級成最值得信任的人之一了,當對方要拿走他的點心盒子時,他不僅沒有不樂意,還很主動地上交。
哎,怎麼還是這麼呆。流浪者歎了口氣。
将蓮花酥盒子擱在亭廊邊椅上,蓮池蕩漾過的微風中帶着陽光的暖意,而這風似乎喚起了流浪者某種記憶。
“話說起來……這一路上,我沒見到你使用過元素力。”
子木微微偏頭看向他,像是不明白他何有此問。流浪者已然知曉他是外面來的人,不會使用提瓦特的元素力再正常不過。
“在借景之館初次見面的時候,在察覺到你本人之前,我曾感知到一抹風的氣息……”流浪者的身軀擁有與人類相同的感官,雖然他不需要呼吸,無法察覺到空氣成分的變化,可卻不會錯過風的觸感。
與子木一同出現的那道風,現在想來其實頗為怪異。
“是風元素力?”子木的神色帶了點疑惑,他像是今天才知道有這一回事一般,還反過來向流浪者确認。
“不是你的能力?”流浪者挑眉。
子木搖了搖頭:“相比于天上帶來的秩序,我對于提瓦特原生的七元素秩序實在所知甚少……所以,我想我也沒辦法給你答案。”
流浪者看着子木散漫的神色,一時有些啞然,倒不是因為對方沒答出個一二三來,而是他言語間對某些事情絲毫不以為忤的态度。
“……這地上的人,不知者不會去言談天空,而知者多半三緘其口,倒是很難有像你這樣毫不避諱的。”流浪者評價了子木一句,“你知道的比我想象的還要多的多。”
“我隻是比較喜歡研究人類曆史……而提瓦特關于人的曆史,總是離不開那位的。”子木笑了笑。
人多開闊的蓮花池實在不是個好的談論秘密的地點,即便心中有再多的疑惑氣泡一般從水面下冒上來,流浪者也保持了緘默,隻相視一眼,二人都默契地不再談論這個話題。
雲隐日黯,天氣流轉。
原本還泛着粼粼波光的蓮池随着轉陰的天色冷冽下來,初春的季節,太陽一掩面,風就不可避免地染上涼意。
而随着壞天氣同來的,還有熒二人返回時的匆忙神色。
“很抱歉,”熒面露凝重,“原本還打算帶你們在璃月轉一轉的……但現在,我們恐怕得耽擱一段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