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染感歎聞臭的大義大愛,為了百姓犧牲自己的幸福。
“那……馮公子他?”
聞臭沮喪地低着頭剝着甘蔗,道:
“姓馮的當然不知道,我怎麼會告訴他,誰都不知道我身份,你是我唯一一個吐露心聲的人。”
雲染握住聞臭的手,雖不能幫她但也想安慰聞臭,金枝玉葉高高在上受盡恩寵,依然逃不過被安排的命運,雲染更覺聞臭讓人感到心疼。
“聞大俠,這位驸馬你不曾見過,可知是哪位王公大臣公子?”
“不是王公大臣,是蘇祿王子。”
“蘇祿王子?是他?”
雲染知那蘇祿王子絕非良人,然而聞臭所嫁之人竟是他。
“雲染,你知道他?”
“有過一面之緣,不是什麼善輩。聞臭,你……真的要與他結連理?”
聞臭見雲染臉生怒氣,氣她父皇。
“如那蘇祿王子有半點兒陋習,本大俠自是不會與她結好,我爹說會與這次高中學子一同參選,也不知他能不能高中?”
對于聞臭的婚姻,不免歎息。
“聞臭,我相信馮公子他定能高中,總覺馮公子非尋常人物,更相信聞臭會與馮公子有情人終成眷屬。”
雲染的期許讓聞臭轉嗔為喜,有種絕處逢生的感覺。
“真的嗎?你真覺得馮紹民能中嗎?”
雲染堅定地點點頭。
“如果馮紹民能中,也不知父皇會不會反悔…… 哎,無妨,我聞臭天不怕地不怕,還怕小小的婚姻。”
兩人各生情緒,這一去不知何處再相逢。
“雲染,時候不早了,我回去了,後會有期。”
兩人道着别,留不住的時間殘忍的将其分開。
緣分或早已注定,脫都脫不掉,聞臭離去,落寞孤寂。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黃金窗下玉人明,爐香袅袅,馮紹民看着手中的成品,連日趕工隻為在她生辰前完成。
馮紹民望着手中布偶冁然而笑,知曉聞臭心中那個重要的小書生。
制作布偶時不甚刮傷手臂,舊傷未愈又添新傷的馮紹民,找那雲染要了點愈合粉。
雲染見那馮紹民略顯憔悴,問道:
“馮公子後背的傷可已痊愈?聞臭為你拿的藥可夠用?”
一直忙于制作布偶的馮紹民已有兩日未見聞臭,今日聽到聞臭二字,令馮紹民面紅耳赤。
“在下……在下近日忙私事,并……并未見她。”
雲染見如此這窘态的他,又想起聞臭所說兩人喝了酒,為避免馮紹民的尴尬,雲染轉移了話題說道:
“馮公子哪兒又受傷了?要緊嗎?”
“無妨,一點兒小傷,兩日便可痊愈,麻煩雲染姑娘為在下拿一點愈合粉。”
雲染拿着愈合粉在想,要不要告訴他聞臭已經回宮,但聞臭交代不可告訴任何人她身份的事。
“馮公子,若是有緣,便會相見。”
馮紹民不知雲染為何說這麼一句,雲染再道:
“馮公子人中龍鳳仁愛熱忱,相信公子将來會有令人羨慕的生活。”
愈發糊塗的馮紹民想問雲染所為何意,雲染隻告知聞臭已經離開,何時歸來尚不清楚。
“聞臭她何時離開?去往何處?她一個人……”
聽聞聞臭已不在京城,黯然傷神的馮紹民摸着懷裡的小布偶,自言自語說着:
“人非風月常依舊……這麼急就走了。”
雲染獨自看那馮紹民徘徊一晌,夢遙遙玉筝弦斷般,亦沒猜錯,那馮紹民對她的心意。
“馮公子,不必如此,若是有緣,今日行人雖遠,他日定成圓。”
雲染不知他二人能否再見,即是有情就當要給予希望。
“人有悲歡離合,在下也隻是感歎罷了。雲染姑娘,多謝。”
“馮公子客氣,大家出門在外萍水相逢,互相照應本就該如此。”
“既如此,在下就告辭,他日再聚。”
雲染時至今日更覺自己與馮紹民越來越遠,但,覺來真堪歡喜。”
“馮公子,有緣再相見,切記保重身體,不可再添新傷。”
“後會有期。”
馮紹民望着手臂的傷口漸露微笑,一道傷疤念一人。
“告辭。”
形影單隻的馮紹民,少了聞臭的拌嘴又恢複以往那般少言寡語。回來之際店小二轉交包物品給他,說是受聞臭公子囑托。
馮紹民手托着物品注視良久。
“聞臭……”
回到房内,馮紹民将自己買的愈合粉放置一旁,小心翼翼着将包裹打開,竟是治療傷口的藥物與一封信。表面不動聲色的馮紹民心裡卻潮聲浩蕩。
她深呼吸着,尚未知曉内容的馮紹民看着她留下的痕迹,甜蜜且憂傷。
“姓馮的,有用的、馮紹民、呆頭鵝,對,暫時就這些。本大俠走了,原諒我的不辭而别。你這人,喝酒喝的人影都不見,去雲染那找你可沒找着,或許你和另外一位在之乎者也,反正本大俠也不稀罕,隻是覺得,我們一同行俠仗義,交情還算不錯,所以留個本大俠的墨寶給你。謝謝你……為我準備早餐,還有……沒有了。不知你身上的傷如何?以後切勿再傷!記得用藥,,本大俠或許不會再和你們見面,或許……會再見。許多事,并非三言兩語能道明。本大俠本想告訴你一個秘密,但不見你人影,連那姓公的也不見,估摸着你二人肯定沒好事。有曰:【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鄰】姓馮的,雖然有時你很讨厭,但本大俠就免為其難,視你為益友。這段時間很開心,結識你還有公孫蘭、雲染。本大俠覺得你和雲染很是般配,将來好事成了,一定要通知我。本大俠不像你們讀書人寫得文鄒鄒。雖樸實無華但真情實意。哎~沒想到本大俠也能寫得滔滔不絕,敬佩自己。本大俠已經回,因生辰将至……本大俠居然想和你們一起慶生,那才是一種真正的快樂與美好。不像有某些因素而捆綁着,要假裝快樂,要去迎合…… 祝願你順心如意。至于救我的那位恩人,想來應是無緣。
江湖赫赫有名、英俊潇灑、玉樹臨風的聞臭聞大俠留。”
馮紹民一字不落,看着字迹工整的書信和那幅甘蔗敲打豬頭的畫,想起科場時與聞臭的互動……
“這工整的字迹與你的風格天差地别,這幅畫是故意而為之吧?畫得如此拙劣。”
馮紹民拿出聞臭與小男孩的畫像,目不轉睛地看着,沉湎往事。
“二位,後會有期。”
馮紹民将那書信與自己作的兩幅畫收納在一起。馮紹民走至書桌研磨,注視窗外許久言道:
“文字不會褪色,既然再難相見,就讓這封信作為一個保重。”
隻見馮紹民行筆潇灑飄逸,委婉含蓄,如行雲流水,每一個字都是精挑細選地落在紙上。
安靜的房内,隻有馮紹民折疊書信的聲音,存放好那些珍貴的記憶,隻将那小布偶放入懷裡。
不負衆望獨占鳌頭
世間的美,無論是描景叙情,還是參禅避世,都不及今日那獨占鳌頭之人。
街道兩旁人頭攢動,每個人都望眼欲穿地盼着,一睹才華橫溢、風度翩翩狀元郎的風采。
“欸你聽說了嗎?這位狀元郎可不得了,不僅才高八鬥且相貌堂堂,武功也是超群覺倫”
“是啊是啊,聽說了。我還聽說他妙手仁心着手成春,救治了不少窮苦百姓,真是仁愛無私,我們老百姓有福了。”
越來越多的人都在聽着這位不凡的英俊少年,都在稱贊這位少年高風亮節。
街道二樓的茶樓層裡擠滿了人群,生怕錯過風發的少年。不少女子也将自己打扮的精緻得體,隻為襯托那耀眼奪目的人,那些風塵閣樓女子亦在翹首以待。
有的在贊歎、有的在癡望、有的在幻想,有的在膜拜。這世間男男女女無不被這位狀元迷得神魂颠倒。
雲染從她爹口中得知狀元郎的風采,不僅樣貌極佳,武藝超群還懂醫術,那不就是馮公子。
驚喜交集的雲染拉着她爹爹的袖口道:
“ 爹,是他是他,他真的高中了,他真的高中了,我就知道他肯定能獨占鳌頭。”
“染兒,認識這位狀元郎?”
歡天喜地的雲染連點着頭,她爹從未見過自己女兒如此這般歡喜,
“染兒,是哪位公子,為何爹爹不知?”
“爹,上次救女兒的那位公子,爹爹可曾記得?就是那位馮公子。”
“原來是馮公子,爹爹也對那少年是滿懷信心,文武雙全,年少成名,将來必有大所為。”
雲染倚在藥鋪門口,熱淚盈眶,等着那位翩翩少年,許多深夜,她也望着他。
旗鼓開路,雷聲歡動,喜炮震天,每一個見到狀元郎的人都為之驚歎。
隻見馮紹民唇紅膚白,文風霭霭,身穿玄紋雲袖紅袍,腳跨金鞍紅鬃馬,修長的手指握着缰繩,氣派不凡。
“恭喜馮兄金榜題名。”
“同喜同喜。”
公孫蘭見街道兩邊的百姓都在贊揚這位狀元郎,作揖笑道:
“馮兄可真是春風得意風光無限啊,那些善男信女都前來一睹馮兄的風采,惹來公孫蘭我羨慕不已
“公孫兄謬贊,公孫兄亦是才貌雙全,來看的豈隻我一個。”
“今金榜題名,洞房花燭,人生赢家非馮兄莫屬。”
劉長赢也來祝賀道:
“是啊馮兄,公孫兄所言極是,我已經聞到一股醇香的酒味兒了。”
馮紹民沒考慮到這一層,如若皇上賜婚,将某位大臣之女許配自己,豈不是身份洩露,想到此馮紹民眉頭緊鎖。
馮紹民聽到不遠處有人在叫喚自己,尋聲望去,原來是那對母子,馮紹民下了馬詢問大娘的身體情況。
在馮紹民的醫治下已能勞作。百姓從大娘口中得知,這位年輕的狀元郎未考取功名時便為百姓謀幸福,都豎起大拇指直呼百姓之福。
圍觀群衆越來越多,隊伍行至藥鋪附近,雲染遠遠的就看見紅鬃馬上意氣風發的少年。
她為聞臭感到高興,為馮紹民而感到驕傲。
“雲染姑娘,想勞煩姑娘為我轉交一物件,不知姑娘方便與否?”
“承蒙信賴,不知是何物?要交予誰?”
馮紹民從懷中拿出布偶遞給雲染,說道:
“這……是送聞臭的,明日便是她生辰,不知何時能再見到她,恐怕往後日子也很難見到,想着她應該會來雲染姑娘這,所以,還煩請為我轉交。”
“這是馮公子特意為聞臭制作的?想必那幾日就是準備禮物了吧?好逼真的小布偶,為何會是書生布偶,可有含義?”
馮紹民那張俊臉竟被雲染一襲話招來片片暈紅。
“這……”
雲染在想,定是那聞臭喝多了,自己都不知道對馮紹民說了什麼。
見馮紹民堂堂一男子對傾心之人亦會如此羞澀,撲哧笑了笑。
“就……有勞雲染姑娘了。”
“馮公子等等,這麼重要的東西,怎麼能讓他人轉交,還是馮公子你親自給她吧。”
“不知何時能見到她,此一去,恐怕…… 還是雲染姑娘帶我轉交,算是對聞臭的一份祝福。”
雲染知聞臭身份,而那馮紹民在暗自傷神,馮紹民的一舉一動,對聞臭的心一一暴露出來。
“馮公子,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驚喜,你還是自己拿着吧,我可是很忙的。”
說罷,雲染便把布偶還給馮紹民,那份甜蜜與祝福的笑容在她臉上張揚,是一份為聞臭感到開心的張揚。
“既然如此,日後再給她吧。”
馮紹民眼神略為失望的看着布偶,嘴角上揚着:
“就讓你陪着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