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素貞自顧自地笑笑搖搖頭,天下拿甘蔗的人多了,如果拿甘蔗的人就是那個甘蔗男孩,豈不是太多太荒唐了。
聞臭倒是被馮素貞的片刻出神給迷惑。
“怎麼這麼像……”
打破砂鍋問到底的聞臭,絕不允許疑問陪着她,問道:
“好看的,你是不是有孿生姊妹?”
馮素貞故作輕松,笑着回道:
“家中并無兄妹,不知聞公子何出此言?”
表面看似平靜,内心則是有些慌亂,生怕露了餡被聞臭認出來。
“沒有?那真得很像。鬥武時,我被一位蒙面女子出手相救,長得和你太像了,若你不是位公子,我還以為你也女扮男裝……”
沒待聞臭說完,衆人隻異口同聲地道:
“也女扮男裝?”
聞臭撓頭補充說道:
“我我隻是惜英雄,拔刀相助、助人為樂,乃本公子奉行的原則。”
衆人欣賞聞臭的熱心腸,也就沒再追問下去。
微風徐徐,吹向每一張青春活力的面孔,被救女子轉身謝道:
“謝過恩公,若不嫌棄,他日府上做客,家父最愛結識年輕有為的少年。”
馮素貞謙遜地回道:
“哪裡,姑娘過譽了,此乃舉手之勞。”
聞臭見他們倆談得很投緣,莫名其妙吃着味,酸酸地對馮素貞說道:
“欸,木頭人,這姑娘姑娘地叫着,不問問姓甚名誰,日後怎麼去做客?”
這番話倒是令姑娘羞紅了臉,馮素貞俊美的臉上亦是多了層紅暈,像極了冬日裡早晨的太陽。
“小女子名喚花易聰,灑金街花府,歡迎各位少年英雄來府上做客。 ”
花易聰拜謝後便離去,馮素貞這一趟出來,既做了件稱心的事,又稍稍了解了一番他們幾個人。
“嘿,好看的,你叫什麼名字?”
聞臭再次問話,隻見馮素貞望了一眼身旁的梅竹,心照不宣,示意梅竹來救場。
梅竹卻打趣地說道:
“她将來應該會是花相公。”
“哎唷……”
竊笑的梅竹被馮素貞戳了一下腰,直喚公子公子不敢了。
“聞臭大俠坦率仗義,若不坦誠相待是不尊了,在下馮紹民。”
謙虛有禮的馮素貞,雙手抱拳自報門戶。
“馮紹民?”
“馮紹民?怎麼會有這麼多叫紹民的人?”
聞臭撓了撓腦袋,說道:
“唉姓馮的,你和張紹民是什麼關系?兄弟?同鄉?怎麼名字都一樣?”
一連串地發問,聞臭不解地問着馮素貞。
“呃……聞公子,這位張紹民在下實在不知,不知聞大俠所說之人是誰?”
聞臭嘀嘀咕咕着:
“張大哥是朝廷當官的,而這個馮紹民是江湖人,又怎會認識?”
擺手說道:
“沒事,我也就随便問問。”
聞臭邀請道:
“姓馮的,救人為民除害,我聞臭也是如此,不如到裡面喝一杯。相國公子他們也在,萍水相逢又能結交同道中人,豈不快哉?”
聞臭的熱心腸使得馮素貞無法拒絕,便應了她。少了東方勝,聞臭笑得格外開心,說道:
“今日是天下群英聚集,我聞臭大俠結識你姓馮的很開心,還有劉長赢、算命的,我們幹一杯。”
豪爽不拘小節的聞臭,先幹為敬地喝完杯中酒。
“人言酒消愁,看來并非如此。聞臭公子快人快語,滿腔熱血又如此俠義,快樂定會伴你左右。”
馮素貞說完便回敬聞臭,一旁的李兆庭則是心事重重,比武招親他毫無勝算。
“一壺憂愁,是我李某此刻的心情。”
李兆庭的話讓他們幾人放下杯子,馮素貞見他如此哀傷,安慰道:
“人生,有了争取而變得更有意義,李公子莫要太苦惱了。”
李兆廷回道:
“馮兄有所不知,李某與知府千金有婚約在身,如今形勢,怕隻是一場夢。且不論才學,這一身的武功,李某也是望塵莫及。”
李兆廷說完一杯酒下肚,繼續道:
“說實話,我連她現在長什麼模樣、喜好都不曾了解半分,有的也隻是小時候的記憶與父母之命。若真能娶得馮家千金,是李某的福氣。而這比武招親,或許就是斬斷馮家千金與我的利刃。”
馮素貞見李兆庭吐露心事,心生幾分同情。婚約是父母作的主,比武招親是萬歲降旨,自己更是無從選擇。
遊曆在外的自己又有多少了解他,想來也是一聲歎氣。
聞臭見馮素貞歎氣,問道:
“我說姓馮的,人家說自己的遭遇,你在那瞎歎什麼氣,難不成你也要比武招親?”
聞臭一口一粒花生,再道:
“不過,以你的武功和樣貌,本大俠倒覺得你和那馮素貞挺般配。人說馮素貞天下第一美女,琴棋書畫無不精通,而你也是相貌堂堂,儀表非凡,同樣有着一身的本領,這樣看,還真得挺般配。”
劉長赢也幫腔說道:
“看來,這比武招親非馮兄莫屬。”
馮素貞苦笑地說道:
“在下不才,無名小卒,怎配得上知府家的千金。”
“我說姓馮的,你不妨去試一試,萬一,馮小姐看中的是你也說不準。”
聞臭舉起酒杯說道:
“依我看,我們的緣分還真不淺,一起為民除害一起喝酒,又一起比武招親,我聞臭朋友不多,自小沒人和我說話,厭煩了那固若金湯的地方。”
“聞大俠,切不可喝得太急了。”
馮素貞見她一連幾杯下肚,怕她傷了身子,伸出手制止着聞臭,聞臭回道:
“姓馮的,本大俠海量,你放心好了。”
馮素貞不知聞臭的憂愁,隻知聞臭對自己生活的地方亦是無奈。
一席人,談古論今不知過了多久,若不是梅竹的提醒,他們不會知道天色已經很晚了。
“聞臭,你還好嗎?”
“姓馮的,本大俠好得很,記得來比武招親,說不定,你我是最後的勝者。”
馮素貞見她還算清醒,回道:
“在下預祝聞大俠一路過關斬将,抱得美人歸。”
分别後,有人滿心期待明日、有人神情恍惚,有人也思緒淩亂……
但夜色,依舊充滿希望。
回到客棧中的聞臭,伴随酒精翻來覆去總睡不着,身邊想說話的人也寥寥無幾。
深宮長大的聞臭,錦衣玉食的生活她早已不稀罕,母後更是離得早,唯一的哥哥潛心做木匠。她的父皇,近些年沉迷長生不老,深宮苑内,一堵堵冷冰冰的牆,象是沒靈魂的軀殼,幾百年屹立不倒。
阿谀奉承的官員、勾心鬥角的妃子、仗勢欺人的奴才,也都拉幫結派,沒有一個能說話的對象。
樂觀的聞臭并沒有繼承帝王家的養尊處優,而是滿腔熱血,心系人間百姓之人。
疼她的父皇從小都順着聞臭的性子來,他知道女兒的個性,也想讓無情帝王家多一些色彩,所以從小讓聞臭習武,出宮遊玩。
“要是希言哥哥在就好了,至少能陪我講講話。”
聞臭與希言是行走江湖而結識的哥哥,聞臭想起遇險救他們的人,猛地蹦起來。
“叫我紹民就好。”
這是恩人的名字,一直住在心裡的名字。
“馮紹民,馮紹民……這人倒是一副好骨相,也是個讀書人,武功更是在自己之上,難道是他?是我一直尋找的紹民哥哥?”
自那日被救,對年來與希言一起尋找,時至今日依舊未果,如今,又出現一個叫紹民的人。
聞臭曾以為張紹民是那個救自己的人,經證實,願望落空。
心靈相通之感頗為奇妙,這個紹民與宮内紹民不同,初見感覺亦不同……
“我這個腦袋怎麼這麼笨,明天見到馮紹民,我再問一問不就真相大白了,啊~我簡直太聰明了。”
聞臭的希望又被燃了起來,馮紹民或許是自己想找的人,想到此,甜滋滋地做進入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