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圖進行得異常順利,甚至可以說,太順了讓人有點方。
九黎花了不少日子才勉強整治好奚平郡,以一支裝備精良的軍隊,有足夠的糧草做後盾,還有個動不動就殺瘋了的統帥坐鎮前方,更沒有瑾王征戰時期在大後方拖後腿的皇帝,奚平守軍簡直可說是毫無顧忌,所向披靡。
本以為明成燼會派麾下妖兵鎮守,不過男主貌似并不在意這小小一個縣城,是以奚平軍勢如破竹,立即将其奪回。
據吃瓜一線的官方系統傳來消息:女主柳雙雙因為去牢裡看望初戀的瑾王,導緻男主明成燼吃醋,倆人正在冷戰,并在‘你是不是為了幫他才來到我身邊’與‘我到底該不該愛這個令我國破家亡的仇人’的漩渦中循環往複。
九黎:……
你們高興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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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手附近的郡縣後不久,九黎下令全軍休養生息,暫且不再妄動兵戈,其實是打算先整治新打下來的地盤,再去考慮行軍何處。
陳留縣内,榮國軍如蝗蟲過境,僅留下一些無法自如行走的老弱,處處俱是殘垣斷壁,烈火焚燒後的漆黑屋宇,田地裡還有早已枯死的青苗,顯然農人們剛播種下去沒多久,敵軍就打了進來。
明成燼或許好心,曾吩咐将領們不得在奪城之後燒殺搶掠,然天高皇帝遠,兵過如篦,黎庶們能留得一條活路已是萬幸,更别提還有戰争後流離失所成為路匪的饑民。
哪怕九黎自認心如鐵石,當看到此等慘象,也忍不住皺起眉頭。
奚平軍很快接管了這座仿若死城的小縣。
“修繕房屋,整頓治安,安排守軍,還有田地的重新開墾和分發農具種子……基本隻需要按奚平郡的走一遭就差不多了。”
縣衙内,寵妃系統将提前備好的文件分發下去,吩咐跟随的謀士前去準備,連日來的熬油點燈,令系統皮膚的外表有些支撐不住。
她揉了揉眉心。
“妃使官,渭城那邊來信,想要借糧……”
“妃使官,明使官派人來,說是陳留那邊的土地丈量,要與您協商。”
“妃使官,今年秋收的糧食……”
在一連串仿佛做也做不完的事務規劃中,寵妃系統抽空接待了其餘郡縣往來的使者,宴席上,卻仿佛聽見有人在竊竊私語:
“奚平郡守嘴上說得好聽,既有仙人指點,為何還要讓我等陳國将士上戰場流血,為何不撒豆成兵?糧食兵器明明都該信手拈來,怎的還造什麼糧倉,築什麼城牆,修什麼水渠?這不是勞民傷财又是什麼?依我看哪,這柳家女大約是不肯叫他人得了太多好處,這般惺惺作态與她那叛國的父兄有什麼兩樣……”
說這話的人聲音壓得很輕,但逃不過系統的耳朵。
寵妃系統直接将石頭鎮紙往桌上一拍,一聲沉重的悶響,随侍在側之人全都心頭一窒。
——看來有人要倒黴了。
這位妃使官不僅醫術過人,更是用毒制毒的好手,從前府中有個謀士想要大膽冒犯,不過調笑幾句,就被她輕飄飄幾句話指出了要害與把柄,逐出府後吃盡苦頭。
宴席上鴉雀無聲。
“你說郡守藏私,不肯多多祈求仙人賜福,那麼如此憂國憂民的你,為什麼不肯将家産盡數捐與黎庶,為什麼一天十二個時辰,你都不肯去了解民生,不肯去開墾新田,不肯去戰場殺敵?為陳國抛頭顱灑熱血很難嗎?區區一條命而已,為什麼不犧牲一下?是不想不喜歡不樂意嗎?是對百姓還不夠體恤,對家國還不夠忠心嗎?!”
她愈是厲聲,底下人就越是不敢擡頭。
“與其對别人有聖人般的要求,不妨先瞧瞧自己做了什麼?别那麼雙重标準。”
說完這句話,她立即下令,将方才說閑話的使者給叉出去。
那人不料她耳聰目明,被當衆指出說壞話時面色已羞憤欲滴血,而今又聽自己要被驅逐,頓時不甘心地大喊道;“妃使官怎能如此?我乃是羊城太守派來,王氏門生!宴席之上對在下這般無禮,妃使官難道不怕雲郡守問罪?”
寵妃系統冷笑:“我倒不知,孫太守麾下何時出了你這等當着旁人就敢辱其主上的蠹蟲?我看你分明就是仗着王氏門生出身,狐假虎威,意圖挑撥我奚平與羊城關系。來人,即刻将他丢出去!”
眼見那出言不遜的王氏子弟被毫不留情的拖走,其餘使者便再也不敢冒頭,鹌鹑似的低頭飲酒。
“妃使官,大捷!大捷啊!”
前院有斥候來報,形容狼狽不說,顯是一路快馬飛奔而來,未曾休憩,隻不過與之相對的是其笑容滿面,聲線高昂,“妃使官,郡守已奪阙、笮二州,生擒榮國統帥副将,繳獲兵馬錢糧無數!”
寵妃系統手裡的酒杯差點落在地毯上,衆人更是驚愕不已,隻見她立即起身,驚喜道:“果真是天大的好消息!來人——”
侍從出列。
“立即去尋明使官,要她即刻統計好今次秋收的食糧,撥人再往前線,一并糧草明細報與我。”
聽聞此消息後,宴席上的其餘使者除卻驚詫之外,更多的便是忌憚,眼見奚平守軍勢如破竹,銳不可當,一時間紛紛起身向座上的寵妃系統道喜,好生吹捧一番那位雲郡守的功績,深怕對方将矛頭指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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