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鍵安裝媚骨之後,九黎再測,原主就從純種凡人,變成了可有可無的五靈根(媚骨天成)體質。
九黎:……行叭,聊勝于無。
小桃也順便測了下,隻能說此處凡人所居果真沒什麼靈力,小桃頂天也不過是個四靈根,比原主好一點點,但也宛如雞肋。
小桃對此非常羞愧,嗚嗚着‘對不起,奴婢太沒用了’雲雲,九黎還要安慰她。
……四靈根就四靈根呗,反正原主付出靈魂力讓我救你,也不是為了你将來有多高成就。
自古以來,兩國相争受苦的都是百姓,九黎一路行來屍橫遍野,小桃曾經跟随原主在城外寺廟施粥,救濟貧民,而今看到易子而食的慘狀,隻覺心中萬般滋味,難受的不得了,不由得牽着九黎的衣袖,弱弱地問:“大少爺說過,二姑爺有明君之資,曾許諾天下一統,百姓可免受流離之苦。大少爺這才放棄陳國投降榮國,可如今看來……”
如今看來,餓殍滿地,入目所見盡是人間煉獄。
九黎嘲諷地扯了扯嘴角,不作任何評價。
終于來到目的地,也就是原主的娘家,曾經的柳大将軍府。
早在柳家大少爺柳承宇投敵,并将柳家上下接到榮國享福之後,陳國皇帝勃然大怒,命人封了柳府,府門前本該有衛士留守,隻是而今衛士都自顧不暇,是以這象征皇權的封條也無人在意。
柳府内值錢的東西早在抄家一日就盡數被取走,街上流民也都疲于奔命,根本無人在乎兩個小厮裝扮的年輕人。
憑着原主的記憶,九黎輕車熟路。
“你是——柳大小姐?!”
不知從哪兒冒出來幾個布衣粗袍的男人,面黃肌瘦,滿眼通紅,直勾勾地盯着她和小桃看,眼神中充滿了憎惡和怨恨。
二人身着小厮服飾,臉上手上都塗滿了灰泥,卻不想眼前這人竟認出了她來,九黎細看對面這些人,片刻才想起來,“你是……我爹身邊的副将?”
此人名為汴飛,正是柳承宇昔日投敵時,曾帶去的副将。
而今,卻出現在這裡。
有幾個兵士目光浮動:“頭兒,她是柳家人,咱們幹脆把她殺了——”
汴飛一聲怒斥:“大将軍曾對你我有恩,怎可如此?”
“啐!勞什子大将軍!他那好兒子一聲不響投了榮國皇帝,哪裡在乎過我們家人的死活?!我兒子才兩歲,老子跟着他上戰場是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拼命讓家裡婆娘孩子将來過得好些,可是他們都——”
說着說着,一個大男人眼中濁淚止不住地簌簌而落,他捂着臉,哀聲痛哭起來。
見他如此情狀,汴飛也忍不住紅了眼眶,身後的幾名士卒更是怒發沖冠,若是此刻站在他們面前的不是九黎,而是柳承宇,他們隻怕能生啖其肉。
九黎沉默。
柳承宇帶着除原主之外的所有家人投奔上京,在那邊受盡重用,榮華富貴,可是當初跟着他出戰的将士們的家人卻有大半留在了京城,被陳國皇帝下令族誅。
通敵叛國,罪在不赦。
九黎捂住心口,她能感覺得到,從心髒處傳來的憎惡與不甘,和眼前這些人的如出一轍。
“爆!”
衆人見她信手一揮,随着一聲震破耳膜的巨響,煙霧和火花在他們眼前炸開,留下飄渺而去的煙塵和原地石磚上的大坑。
有人吓了一跳。
“我不管你們對柳家有多恨,至少現在我和你們是相同的境地。”九黎拍了拍手上的灰,依舊是那番說辭,“說來也可笑,柳家人棄我而去那晚,我在夢中得神人指點,言明榮國新帝暴虐昏庸,必遭天譴!而今我修習仙術小有成效。如果你們願意信任我,我保證會替你們讨個說法。”
柳承宇,非死不可!
汴飛與其餘人面面相觑。
“而今陳國正值風雨飄搖,帝室傾頹,汴副将來選吧——你們是坐視不管,眼看榮帝以妖法屠滅最後一個陳國人,無數流血之後,還是與我一道籌謀,奪得喘息之機?”
因為有UR級的精神力影響,加上這番話說的大義凜然,汴飛有些意動,但還是忍住了:
“大小姐,而今京城已破,陳國已然不複存在!”
“死了個沒用的陳國皇帝而已,陳國還在,陳國萬千子民還在。”
“我們……沒有糧草,沒有兵馬,甚至、甚至連個能守護的堡壘都沒有……”
九黎搖搖頭,道:“榮國軍隊入京,我們便至汴河以北,那裡還有兵馬和糧草,還有你我。”
柳家祠堂。
當日柳家人離開的太過匆忙,如今再看,祠堂内的先人牌位散落一地,也許是闖入的流民太過氣憤了,牌位殘缺不全。九黎是為了原主的心願特來取走生母牌位,柳家不許妾室入祖祠,隻看如今,也不由得令人唏噓。
九黎拿袖子細細擦拭了雲姨娘的牌位,将其捂在心口,流下最後一滴屬于原主的淚。
汴飛就在門口看着她。
“柳承宇戰場投敵,還攜其餘柳家人一同叛國,此行此舉縱說是千古罪人也不為過!”九黎看也不看柳家那些歪七扭八的先人牌位,一字一句,對着汴飛道:“我不願再姓柳。”
“從今往後,我以生母雲氏為姓,單名一個宣字。”
“雲宣,就是我的新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