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動醫,盛泷一常出入的手術室都集中在那一層,莊璐萱踱步至門口,隻有一間關着門。
一門之隔,她依舊等在外面,手術比她想象中結束的還要早,幾乎沒幾分鐘,開啟的門昭示着一場驚心動魄的結束。
卡其灰的約克夏,奄奄一息沒什麼精氣神的模樣,慘烈到比六月手術後活蹦亂跳的雀躍差了不知多少個層級。
更恐怖的是小狗像是陷入了呆滞和放空,甚至連心聲都沒得供莊璐萱讀。
自然也沒提到所謂喝血的說法。
莊璐萱平複心情,盲目猜猜可能是他的血效用更高,一用就靈,但這次的小狗不嚴重就沒用。
可若說不嚴重,小狗蔫了吧唧的狀态怎麼看都不對勁兒。
她試探張口:“這隻小狗情況很嚴重嗎?”
“不嚴重。”
大概是莊璐萱錯覺,她總覺得今天男人的臉色像是比昨天出來時紅潤那麼一點點。
她繼續問:“那我怎麼看它有氣無力的?”
盛泷一擡眼,“你想說什麼?”
莊璐萱思忖了一下,微微蠕唇,“這隻,你好好救了嗎?”
盛泷一湊近她耳邊,氣音微沉,“你說的好好救,難道有什麼特殊含義?”
他給她安好大的罪名,“還是說,你懷疑我作為寵物醫生的職業操守?”
被如此質疑,莊璐萱也覺察出問話過分,她絕對沒這個意思,但聽起來他的指控的确于理有據。
語氣不自覺的放緩放柔,她找補時總是很嬌,“抱歉,我不是那個意思嘛。”
沒有心眼的公主千方百計試探,卻把自己繞進了陷阱裡。
她小聲咕哝,“就是它看起來有氣無力的,我以為它還不太舒服。”
盛泷一被氣笑了,“公狗絕育,你想讓它活蹦亂跳?”
“……”
絕育。
原來是這個手術。
也怪莊璐萱事先想當然沒搞清楚,鬧的臉紅了個徹底。
偏偏他還有不着調的寵物家長,聽他們談論的是自家寵物問題,湊上來對盛泷一哐哐一頓猛誇。
“姑娘你還不知道吧,盛醫生在這家醫院很有名氣的,我們是專門來找他做絕育的。”
盛泷一就這麼看着,莊璐萱臉上的绯色來勢洶洶,她嘴唇微翕,想說些什麼,無奈一旁抱着狗的中年貴婦話更密集更熱情。
她對話的對象挪向一旁的盛泷一,“我看這小姑娘還挺着急,直接在手術室外邊等着。”
她又問莊璐萱,“小姑娘你也是來找盛醫生咨詢寵物手術的嗎?”
盛泷一看她支支吾吾,淺淺地笑了下,幫她攔了令小姑娘臉頰溫度居高不下的對話,“她不是。”
“哎?”中年婦人似是意外,“那她這是——”
随即,她眼神一閃,喜笑顔開,“是女朋友吧?哎我就說呢這麼漂亮的小姑娘就這麼安安靜靜地等在門口……”
眼看着再說下去,聊天内容就直奔他們感情真好,說不定夾雜着長輩催婚的方向去了。
莊璐萱實在忍不了謠言愈演愈烈,好半天,她正經又嚴肅地說,“不是。”
“哎?”正喋喋不休的婦人被打斷,訝異,“你說什麼?”
莊璐萱悶悶的開口,“不是他女朋友。”
“啊?”婦人眼神又掃了下盛泷一,見他含笑點點頭,這才一拍腦門,“不好意思啊小姑娘,哦對還有盛醫生,我還以為……”
“嗐,反正是我冒犯了。”
“沒關系”,盛泷一輕描淡寫,“是我們沒說清楚。”
“哦哦”,見兩人沒什麼生氣的意思,狗主人這才小心着,八卦的心又瞄上了他倆關系,好奇十足地打聽,“那你們兩位是?”
盛泷一挪眼去看莊璐萱,她偏頭不跟他對視,隻管否認,剩下爛攤子的處理全扔給他。
男人等了會兒,見她确實沒有回答的意思,少頃,笑一笑再度開口,“是我姐姐。”
莊璐萱沒驚詫下沒抑制住的悶咳在婦人更大的聲響下被悄然掩蓋,“啊!沒想到兩位原來……哎是我想當然了。”
盛泷一不置可否,回眸,見女生羞惱的眼神裡全是警告。
一眼看見,又視而不見。
婦人又打量了下,最後留下句感歎,“不愧是一家人!光看這長相這基因都是一頂一的好。”
又聊兩句,結束後婦人走遠。
莊璐萱氣鼓鼓地拿白眼翻他,還不算完,又氣不過地錘了下他胸口,軟綿綿地恐吓,“你跟人家阿姨瞎說什麼啊!”
“哪裡瞎說”,盛泷一煞有介事地笑一笑,“不是你說的,要占我便宜?”
“怎麼樣”,他意味深長地拱火,“這個便宜還滿意嗎?”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