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餘:“很好。我們隻要讓他喝下這壇酒,再看看那硯台是否有什麼變化,自然就知道其中有多少是謊話。”
半小時後。
一個空酒壇被倒扣在桌上,而其中的酒早被灌進五四三肚子裡,在困意和酒精的雙重作用下,他此時已是眼神迷離。
江起舞接了一舀涼水,從五四三頭頂上往下澆着,澆完後順手把水瓢扣在了他腦袋上。
“怎麼樣,清醒了嗎?”
那瓢水淋濕了頭發,又流進衣服裡,涼得五四三一激靈。
但他卻怎麼都不回話了。
因為到目前為止,連個蛇影尋骨的苗頭都沒有。
祝餘:“現在才知道心虛啊?剛才不挺多話的嗎?”
江起舞分析:“要麼,蛇影尋骨根本就是他胡謅出來的;要麼,那酒裡就沒有蛇骨灰,或是他交出來了個假的,想要拿硯台蒙混過關。”
祝餘:“完全胡謅的可能性不大,不如暫且當這樣東西确實存在。他害怕報警,又看我們在樹林裡對蛇影尋骨的故事很感興趣,一時間隻想到用它來息事甯人?”
那麼是從哪兒開始說謊的呢?
“如果是這樣的話,問題就出在保險箱裡。”江起舞把手搭在五四三腦袋上頂着的水瓢,食指敲打着,“你想要我們回避,自己去取,恐怕不是因為存折吧?”
五四三還是不說話。
搶着說話時是謊話連篇,沉默不語時或許才最接近真相。
祝餘:“那麼,保險箱裡一定另有乾坤,蛇影尋骨的物件确實在裡頭不假,但也和他真正想隐藏的東西放在了一處,所以才隻願意自己去取,在被拒絕後便隻能用表面的硯台糊弄我們。”
江起舞覺得這個推斷說得通,“我再去看看。”
祝餘:“嗯,小心點。”
江起舞将手伸進保險箱,在裡頭各處摸索着。在檢查箱頂時發覺有些不對勁,她嘗試性地用勁向上推,果然有貓膩——整個箱頂類似一個按鍵開關,随着“啪嗒”一聲響起,似是某處被打開了。
是哪裡呢?江起舞并未看到箱内有何變化。
或許是箱外?隻是開關在箱内罷了。江起舞轉而在保險箱四周搜尋着,很快,下方的抽屜櫃就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清楚地記得,自己沒有拉動過抽屜,但此刻它卻被打開了點,向外打開約莫三毫米。
她想拉開抽屜看看裡面的物件,卻隻能拉開不到五厘米,顯露出一塊密碼輸入區。
就是這裡了!
密碼還會是933嗎?江起舞想試試,但在她觸碰密碼輸入區的時候,一陣異樣猛然襲來,仿佛看不見的抽屜裡有什麼東西在抗拒、在厭惡她。
江起舞下意識想逃開,她身子往後一仰,狼狽地跌坐在地上。
分明五感上都沒有接收到任何信息,但她就是感受到了那種抵抗。
她想起了前天晚上做過的那個夢。在夢裡,當她打開一整面牆上的每個櫃子時,也是類似的感覺,無聲的、直擊心靈的呻吟,充斥着怨恨與不甘。
“江起舞,你怎麼了?你還好嗎?”
祝餘聽到動靜,快步走進裡間,蹲下身關切地問着。
江起舞一把抓住祝餘的小臂,她身上有些涼,但卻慢慢溫暖着江起舞,消解着江起舞因抽屜裡的未知而起的寒意。
“你在害怕嗎?”祝餘小心翼翼地問着。
江起舞不作聲,隻垂着眼,使得祝餘無法與她直視,僅能看見她微微顫動的睫毛。
就在祝餘以為聽不到回答的時候,江起舞承認:“嗯,我在害怕。”
祝餘沒有追問,隻是将她攬進了懷裡。
不知過了多久,江起舞不舍地從祝餘懷裡離開,“謝謝你,我好多了。”
“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剛才發生什麼事了嗎?”
江起舞不知道該如何去講述這根本沒有任何痕迹的一件事,聽上去多麼荒唐啊,感覺,隻是她的感覺,若不是那感覺太過深刻,她怕是都要将其認作幻覺。
“沒關系,等你想說的時候再說。”
“嗯。”江起舞應道,又想起現在這個抽屜終究是要打開看看的,“我想,五四三要隐藏的東西,應該就在這抽屜裡,你可以試一下密碼嗎?”
祝餘似乎明白了一些,“好,我來。”
在祝餘試密碼的時候,江起舞看着她的側顔,那雙原本被自己形容為極具迷惑性的、危險的眼睛,現在卻給了自己一直以來渴望着的陪伴和安全感。
“933不對,密碼按鍵上也沒有指紋痕迹,看來還是得拷問一下五四三。”試過後,祝餘指着外間的方向說道。
江起舞正準備起身,卻又被一個突然闖進腦中的念頭攔下,她知道這猜測太過捕風捉影,但還是提出:“或許,試一下579呢?”
祝餘雖然不解,卻也依言照做。
她輸入579,随即“滴”一聲響起,抽屜自動往外彈出,“開了!”
“可是你怎麼會知道的?”
說中了密碼,江起舞并沒有多開心,反而更覺撲朔迷離,她神色複雜地回答:“579,JQW,是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