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辛遠一愣,莫名想起了公司裡之前有關方聿尋出事兒進醫院的一些傳聞,開始他還不相信,現在看來……怎麼好像是真的?
“怎麼了?”方聿尋疑惑擡眸。
“沒事……”
葛辛遠眼底閃過一絲擔憂,卻沒多問,開始羅列方聿尋之前幹過的事兒:
“大事兒的話,就比如孟總馬上要談到手的項目,你半路截胡搶走,完事兒還要到孟總面前炫耀一下,而且不止一次,總的來說,隻要是孟總看中的項目,你都要去橫插一腳,能搶走就搶走,不能搶走就攪黃。
“小事兒的話,比如孟總去談生意,你把人家訂的包廂取消,讓孟總臨時帶着合作方現找地方,又比如……”
“行了,别說了。”方聿尋心累地閉上眼,已經不是很想聽下去了。
換做是他,任何一件事都夠他和這個人撕破臉了,孟時禹這幾天還能這個态度跟他說話,估計也是看在他失憶的份兒上沒有趁人之危,已經算是脾氣好了。
“還有。”葛辛遠莫名地就想多說點看看方聿尋的反應,“哥,你以前還不怎麼管方氏的事兒的時候,經常去孟總的公司晃悠。
“人家吃飯你就偷偷給人家加菜讓人家多花錢,人家運動你就旁邊炫技嘲諷人家弱雞,人家出席活動你就找機會一起參加,發現有靠近孟總談生意的,你就細數孟總和柏川的缺點,把人家的合夥人趕跑……”
“葛辛遠。”方聿尋一個眼刀子甩過去,笑得瘆人,“謝謝你給我送藥,回去歇着吧好嗎?”
葛辛遠從心地舉手投降,邊走邊說:“诶,好嘞哥,您好好睡一覺,有事叫我啊。”
“……”
方聿尋目送人走,有些懷疑人生地擡手遮住了又熱又酸的眼睛。
回想起剛才葛辛遠口中的自己,啧了一聲。
不是,他有病吧……
……
方聿尋這一覺直接睡到了下午,頭好像沒那麼暈了,燒退了一點,但還是熱。
手機上多了幾通未接來電,還有一些消息,都是關于工作的。
想着還有個礙眼的方雲書要對付,方聿尋洗了把臉精神精神就開始處理工作了,失憶是他現在最大的痛點,再不多了解點公司的情況,哪天被人坑了都不知道。
好在雖然事情不記得,但能力好像還在,大多數的文件方聿尋都能看懂,隻是需要整合捋順一下,費點時間而已,問題不大。
一直到外面的天色徹底黑下來,方聿尋才從辦公桌前擡起頭,心累地長歎一口氣。
他在公司裡的處境,比他想的好像要更差一點。
本以為大家對他那麼忌憚,他的地位應該不低,但現在看來,全都是利益牽扯,一旦失去了這份紐帶,那些牆頭草就會立馬給他表演一個臨陣倒戈。
這也是他不在公司這段時間,龐皓軒和方雲書能欺負他的人,動了他的項目的原因。
“咳……咳咳……”
方聿尋後知後覺自己好像又燒起來了,嗓子也難受得厲害,正糾結着要不然還是去紮一針吧,這太耽誤事兒了,就聽手機響了起來。
拿過來一看,是方秋海。
“爸,有事兒?”方聿尋莫名對這個父親沒什麼好感。
“現在立刻回家。”帶着火氣的一句話,沒有任何多餘的說明,電話就被挂斷了。
方聿尋眉頭微挑,猜到了什麼,低頭嗤笑一聲,起身拿上外套就走。
……
一個小時後,方家。
“方雲書啊方雲書,多大的人了,怎麼還跟爸爸告狀呢?”
方聿尋一進門便是毫不遮掩的嘲諷,無視客廳裡方秋海和方雲書鍋底灰一樣的臉色,随手把外套搭在沙發上,大咧咧地往那一坐。
“方聿尋,誰讓你在公司說那些話的?”方秋海端得一副威嚴相,質問的眼神就這麼盯着方聿尋。
方聿尋拿了個橘子,一邊剝一邊說道:“怎麼了?我實話實說,不對嗎?我昨天就說過了,誰不讓我好過,我也不會讓他好過,不會當我是開玩笑的吧?
“而且,是他自己湊到我面前壞我事的,又不是我主動找他麻煩,我能忍住不對他動手已經很好了,您不會還指望着我會替他遮掩吧?”
“你弟弟攔着你,那也是為公司利益着想!”
方秋海把手裡盤玩的手串直接扔到了方聿尋的身上,“再怎麼說,你也不能在公司員工面前說那種話!你知不知道這對你弟弟影響多不好?”
“您把他安排進公司的時候就沒想過影響不好嗎?不,您早就想過這種可能。”方聿尋似笑非笑地掃了一眼方雲書,“其實,您生氣的不是我揭穿他的身份吧?您生氣的是,他自己光顧着籠絡公司員工,沒能處理好自己身份這個隐患,還丢了您的臉。”
方秋海沒說話,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方雲書。
方雲書心裡咯噔一下,整個人都變得有些僵硬,趕在方秋海動怒之前,搶先開口道:
“哥,我知道你對我不滿,但……家裡事我們回到家裡說,再怎麼你也不能在外人面前說那些話啊,我是沒關系的,可你那麼說,沒想過公司裡的人會怎麼在背後議論爸嗎……”
“喲,現在知道叫哥了?在公司的時候不是小方總方聿尋的叫得挺順口的嗎?”
方聿尋壓着想要咳嗽的沖動,清了清嗓子面露諷刺。
“這人啊,做事就得敢作敢當,怎麼?難不成你以為我會像電視劇裡演的那樣,和你拉扯個十幾集,再拿身份這種東西當做籌碼,要挾個你一兩次,再談談條件什麼的?好讓你有個喘息的機會?可惜了,我沒那個閑心,也不感興趣。
“我說過,這個家沒你的位置,如果你非要留下,那這隻是開始,以後你難受的日子多着呢,你要是不服,盡管試試。
“哦對,要是沒信心,也可以像這次這樣,找方董告告狀,但千萬别哭鼻子,哥哥我不會心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