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這。麥琪。”傑奎塔安頓好了孩子們,又耳語者吩咐了他們幾句,便轉身看向女兒,“我要走了。”
“什麼意思?媽媽?你要去哪?外面都是追兵,您現在出去……”
“你明白的。”傑奎塔打斷了女兒的話,“躲在這裡你遲早會被找到的。但如果我出去,他們會以為我們在一起,你們也許能逃過搜捕的士兵……”
“不,不行,媽媽,求求你,别說了,求你别說了!”瑪格麗特立刻捂住耳朵,淚流滿面。
“聽着,聽着。寶貝。”傑奎塔走上前把女兒抱進懷裡,就像小時候一樣,“你還年輕,孩子們也還年輕。你有大把的日子要過。”
“不,媽媽。我求求您,求求您!”瑪格麗特牢牢的箍住傑奎塔的腰,說什麼也不肯放手。兩個半大的孩子還在外頭奮戰,生死未蔔。兩個小孩還尚且懵懂,如今她最後的脊梁卻要離她而去。
“我必須這麼做。寶貝。我的乖乖,請你務必活着。”傑奎塔紅了眼睛,但卻堅定的一下一下的掰開瑪格麗特的手指頭,最後輕輕的吻了吻瑪格麗特的額頭,“再見,我的寶貝。”
她走出了木屋,一步也沒有回頭。
“姐姐……”亞瑟撲進瑪格麗特的懷裡,淚眼婆娑的蹭了蹭她。
傑奎塔的離去确實給諾森伯蘭的士兵制造了一點麻煩。原本幾次聽到的馬蹄聲終于在夜幕降臨之後漸行漸遠。瑪格麗特癱坐在地上,紅腫着雙眼,身邊一左一右靠着兩個熟睡的孩子。
“我們得趁着天黑,趕快離開這裡。”瑪格麗特閉了閉眼,深吸了一口氣。
“您能去哪呢?夫人。”農婦也跟着提心吊膽了一個晚上,她冒着巨大的風險收留了瑪格麗特,卻也害怕士兵的到來會遷怒到自己。
“去勃艮第。”瑪格麗特咬着牙,“去找我的堂叔。勃艮第的查理。說服他出兵,幫助愛德華。我們現在必須馬上離開。不然等他們反應過來,就是我們的死期。”
夜晚的密林充斥着各種奇怪的聲響。但好在農婦十分熟悉林子裡的地形,很快在彎彎繞繞裡帶着瑪格麗特來到了一個看起來還算的上是人迹頗多的地方。瑪格麗特再次感謝了她,便帶着孩子沿着小路,就着定居在這裡的人們的火把悄無聲息的走着。
亞瑟一聲不吭的跟着瑪格麗特,盡管他還不滿九歲,卻堅強的可怕。前面忽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瑪格麗特腳步一頓,放下手裡的埃莉諾,将兩個孩子藏在自己的身後,剛想前去查看,一把冰冷的寶劍便抵在了她的脖頸上。
“瑪格麗特·伍德維爾,你還真是叫我好找啊。”
熟悉的粘膩而腥臭的聲音在瑪格麗特的耳邊炸開,同時傳來的還有埃莉諾尖銳的哭叫聲。
“沃裡克伯爵。”瑪格麗特舉起雙手,緩緩地轉過身,“他們是你的侄子侄女。和你我的恩怨沒有關系。你抓住了我,就沒必要再折磨他們了。”
“是嗎?”沃裡克的臉上露出難看的笑容。
“我的母親呢?”瑪格麗特帶着些許希翼的詢問。
“被抓住了。當然。”沃裡克冷哼一聲,“等待她的将是一場女巫的審判,畢竟你母親是約克王後之母。而你……倒沒必要在我的行軍路上再多一個累贅。”
說罷,抵在脖子上的利刃被高高舉起,眼看着就要落下,瑪格麗特平靜的閉上了眼睛。直到尖銳的兵刃相接的聲響傳來,她猛地睜開眼。
“我,是亨利·都铎。蘭開斯特的第二順位繼承人。我命令你,放下你的劍。沃裡克。”
亨利手中銀光四起的寶劍死死的抵着沃裡克的寶劍,他的臉上身上有着大大小小的傷痕,但好在都是些皮外傷。他後頭跟着的,是捂着手臂,娟娟淌血的托馬斯。
“什麼?”
沃裡克的臉色扭曲了起來。
“我,是,亨利·都铎。伯爵。”亨利惡劣的笑了起來,“在你的女兒正式和王子完婚,并生下蘭開斯特的繼承人之前,你要聽從我的命令。放下!你的!劍!”
“你怎麼證明!”
沃裡克身後跟着的蘭開斯特的士兵有的開始蠢蠢欲動,他們紛紛上前,想要看一看亨利的面容。
“等到了倫敦,我的母親瑪格麗特·博福特夫人自會向你們證明。就算我騙了你們,到倫敦再殺我們不遲。”亨利挑釁的看着沃裡克,他身後的士兵是安茹的瑪格麗特撥給他的,本來就軍心不穩,聽到亨利的話,紛紛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當然。”沃裡克咬着牙,露出一抹惡狠狠的微笑,“剛好,有一場關于女巫的審判要在倫敦辦,我想伍德維爾小姐一定非常願意旁觀。”
“快來!”亨利長舒了一口氣,上前扶着瑪格麗特,托馬斯也沖上前,三人狠狠的抱在一起。
“我們要活着……我們必須活着。”瑪格麗特死死的抱着兩個少年,強行壓下心中的泛起的血腥味。
“你好啊。妹妹。”喬治站在路邊的道路上,靠着一棵大樹。他連铠甲都沒穿,就一個光杆司令的看着人來人往,“真是好久不見。”
“你好。公爵。”瑪格麗特懶得理他,隻瞥他一眼,“哦!不對。這是蘭開斯特掌權了。你還有什麼資格稱作,大公呢?”
“你該學習一下怎麼閉上你的嘴。瑪格麗特。”喬治臉色一黑,冷哼一聲,“不然你總有一天會被割掉舌頭。”
“少威脅我。”瑪格麗特嗤笑一聲,“我們兩現在半斤八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