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這我不管!”
齊铎眉頭壓下:“你不給我,我隻好搶了。你搶不過我,況且在搶奪過程中發生什麼意外,我也概不負責。”
“齊铎,你個混蛋!”燕子大叫,叫聲把遠處的周南恪也吓到。
齊铎攤開手:“給我。”
燕子在抽刀和拿記錄器之間掙紮了好久,她相信齊铎是真的會上手搶的,最後她氣憤地嚎叫一聲,将記錄器從衣内腰間卸下來,丢給齊铎。
于是後來,在辛老闆鑽進牆内時,齊铎試圖将追蹤器貼到辛老闆身上,可惜失敗了。在辛老闆沉入海裡時,他才抓住最後一刻,通過鬼化延長手臂,将細小的追蹤器壓入辛老闆的耳垂内。
如今他能掌握辛老闆的位置,也就少了許多焦躁的情緒,有了更多的心情來思考案件。他不着急去找辛老闆,因為到了晚上,辛老闆極大概率還會潛伏在盛世周圍。
他最大的擔心是焦棠的魂魄,他在那隻忽隐忽現的橘貓身上看到了她的影子,但他又明白它不是她。隻有找到焦棠的魂魄,焦棠的軀殼才有意義。
除了屍體不見外,劉家一切保持原樣,四人開始裡裡外外再檢查一遍現場。
齊铎站在屋子中央,環顧幹涸的血迹,憶起第一天進來時,血在地闆縫間流動,帶着沖鼻的腥鏽味,連天花闆和牆壁也有斑斑血痕。
血迹形狀是分析犯罪現場的一大要素,但這個現場的血迹形狀太多樣了,既有噴濺的,也有抛灑狀和點狀的,要從其中重建犯罪現場,幾乎不可能。若是能找出其中的規律,也是一個突破。
喵嗚!
熟悉的貓叫聲在房内響起。齊铎愕然四周尋找,自進來後他并沒察覺貓入屋的聲響,難道它早就在這兒?
喵嗚!
他突然擡起頭,看向天花闆上的吊扇,貓就立在其中一頁扇葉上,俯瞰他。然後它又朝着天花闆,悶悶嘶吟。
燕子蹲在地上,也昂頭看貓,笑道:“它是不是在暗示你什麼?”
周南恪從卧室探出頭來,也看向天花闆,到底沒看出什麼來,又縮回頭去。
齊铎不着痕迹地低下頭,又觀察起地面的血迹。
此時他的内心如明鏡般,映照着屋頂和地闆兩個平面,他想,規律大概就藏在其中了。而規律不能正着看,要将屋子倒過來看。
肖長淵忍住急脾氣,等齊铎來回查看,有個七八分把握後,才問他:“你從地上看出點道道來了?”
齊铎直言:“有點眉目。”
肖長淵:“眉是什麼眉,目是什麼目?”
燕子和周南恪也趕緊圍過來,聽齊铎有什麼高見。齊铎将發現簡單和幾人分析。大緻是——
這房子高度大概2米多,沒有吊頂,而劉田根和劉信民的身高是170左右,周藍月身高大概152,劉信雪身高大概165。這四個人在站立的情況下,脖頸動脈割裂,血迹不可能大面積高速噴濺在天花闆上。
但現在,天花闆上的血迹不僅集中在屋頂中央,而且血迹噴濺範圍很廣,邊緣有大量血點。再回觀地面的血迹,以屋中央為原點,隐藏在衆多血迹中的是一種圓形擴散的擦拭痕迹。
這側面說明很可能劉家四口是在屋子中間遭遇某種特殊儀式的屠殺,而後身體才被拖拽到屋子的其他位置。劉信雪等人在被拖拽的過程,由于出血形成斷斷續續的滴落狀近似線行的血迹。
齊铎邊說邊挪到當時發現劉信雪的位置上,蹲下,指着地上凝固的暗紅血塊,“在這裡,血迹是成淌的,因為劉信雪的屍體最後停留在這裡,血泊在身下彙聚。可是,這裡……”
他挪了一小步,指向星星血點,說:“血液噴濺的距離比較短,說明劉信雪是躺着受到其他利器砍刺的。劉信雪已經窒息身亡,所以躺着被砍并不奇怪。但是,劉田根、劉信民和周藍月最後躺着的地方情況也相似,所以我認為,他們三人也在此之前就失去意識或行動能力。”
此時他騰挪到牆邊,那兒已經離殺戮較遠,但零星仍有弧形的暗紅痕迹。
“這應該是兇手砍殺劉信雪時,兇器上甩抛出來的痕迹。不僅這面牆有,冰箱上也有,角落裡也有。顯然兇手不止一次揮動利器,這也驗證了,兇手有意将劉家人的身體拖到這裡才進行大肆砍殺。兇手一定有不得不這麼做的原因,最直接的目的大概就是想造成滿室大屠殺的假象,使人忽略四人是在一個地方集中殺死的真相。”
肖長淵來回在屋子中央的血灘和屍體最後停留位置之間走動,确實存在剛剛說的那些情況,他正在消化這一切的推理。可以說齊铎的推理很大膽,在缺乏更多有力證據情況下,幾乎是靠一點點線索串起來的。所以他想信服,卻又覺得不可思議。
周南恪和燕子更不必說,一臉茫然加錯愕,半條魂兒還在齊铎大條大條的推理中迷路。
喵嗚!
突如其來的貓叫讓兩人狠狠打了個哆嗦。他們望向齊铎,見他兩刃薄唇微微張開,不禁發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