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僵不疑有他地去找課表。焦棠瞟手表,竟然已經快5點,系統簡直是想逼他們寫答案。怎麼辦?光憑老師二字,根本無法找出正确答案。
這時,石秦還跑過來嚷着:“我抓到兇手了!”
齊铎冷眼觑他:“你抓到誰了?”
石秦神秘兮兮朝他們說:“一個老師。”
焦棠愣住,也是老師?難道這次NPC比玩家聰明?
“到底誰?”齊铎瞪他。
“做什麼那麼緊張?又不是要死,等我慢慢道來嘛。”
齊铎:“說就說,不說就請走吧,我們趕時間。”這個NPC是系統派來拖延他們的吧?
“好好好,省廳的專家就是講究效率。”石秦不怕死地繼續賣關子:“第一,祂是公開課的老師。第二,祂是一個男老師。”
焦棠挑眉,第一點确實說對了。運用排除法,能夠同時取得邱瑩、候心悅、薛曉魚三個不同專業的學生信任的人,除了同是詩社的學生,便隻有都給他們上過課的老師。而且老師居住在校内,夜間行兇便利,符合之前他們對兇手居住環境的猜測。其次,能夠攀爬上鐘塔的一般來說也隻有男性教師。
齊铎也饒有興趣地抱臂看他,等他說出名字。
李僵興匆匆從外面過來,攤開被盜器材那天在綜合樓上課的老師名字,說:“就是這些了。”
石秦圍過來看,立馬跳起來,“真有他。”
他手指杵在思想政治課的老師——于良歡名字上。
齊铎:“于良歡是什麼人?”
石秦如數家珍般一一列出:“他啊,海軍中校,由于哮喘厲害,調來燕津大學當老師。身高189,身形健碩,一個人能扛起五六袋大米。最重要的是,他也是程巧菊的老師。”
從表面特征看,确實很符合兇手的特征。但是焦棠卻直覺認為絕不是他。她總覺得這個推理有哪裡不對,但具體是哪裡又說不清楚。
轉眼天色暗下,焦棠的小心髒随時間的流逝劇烈不安起來,可情緒越不穩定,思維就越亂,這在上兩場是不曾有的現象。
眨眼功夫,天色又蒙蒙亮起,一個晚上瞬息消失,來到了最後一天!
不能再等了!齊铎抓起名單,大踏步走出行政樓,焦棠緊緊跟随,他們必須再去一趟現場。
第一個現場,美樓。
焦棠站在淩亂的畫室中,腦袋模拟邱瑩來到美樓的場景,這個場景近幾日已逐漸明朗。
邱瑩在倚山路轉入春晖路中間遇見了一名經常給她上課的老師,這名老師邀請她一起來美樓取點東西。由于老師聲稱東西太重,他一個人無法搬動,于是善良的邱瑩便欣然應允。
兩人有說有笑地來到美樓,此時邱瑩發現走在背後的老師有點不對勁,尤其當踏入負一樓時,她悄悄往後瞄,這一看幾乎将她魂魄吓散。老師正獰笑地看她,手中舉着一把刀子。
邱瑩汗如雨下,立刻意識到不對,可惜老師擋住了樓梯口,她隻能一路狂奔過來。由于其他門已提前被鎖上,隻有最後一間還透着光,門也洞開着,她想也不想地沖進來,順手将門反鎖了。所謂的密室,并非兇手造成的,而是兇手“逼迫”死者造成的。
這時老師在門外哐當哐當砸門,邱瑩怕極了,屋内東西淩亂,幾個大架子擋住四面牆,地上也擺滿雜物,冥冥中似乎圍出一條小路,指向貨架中間。
門還在響,來不及了,她必須找到可以藏身保護自己的地方。她完全沒有擡頭去看一把石膏制作的弓弩正鋒利地對準一塊小空地。于是,她慌亂中步入那塊中間的小空地,唰!安置在弓弩上的美術刀分毫不差地射入她心髒。
焦棠撥開碎片站至中間,瞄向四散的石膏與架子。第一次看見現場時,她心頭便一直萦繞着一團疑雲,漸漸她才看清楚疑雲是什麼,是邱瑩血濺的位置。如果說邱瑩是被刺中心髒後才倒在石膏上的,那麼血液應該濺在石膏碎片表層,但是現場卻是,血液掩埋在石膏中間,說明她是先出血後再被石膏掩埋的。
想通這一點後,她自然而然想到,為什麼兇手要讓邱瑩死後再蓋住石膏呢?兇手是怎樣讓石膏覆蓋住屍體的呢?答案是,兇手想要掩蓋某種東西,所以才将現場弄得如此淩亂。
要掩蓋的東西自然是兇手不想讓辦案人發現的東西。對于密室而言,那就是手法,或者是真正的兇器。這就是為什麼,焦棠會與齊铎一起趕回現場,找出尾部有勾狀的碎片的原因。
因為隻有兇器也是石膏制成的,打碎之後才有可能與滿屋子的石膏碎片融為一體,不被發現。那麼什麼東西既可以是石膏材質,又可以與橡皮筋和沒有刀柄的美工刀結合,形成一件完整的兇器呢?而這件兇器不需要兇手觸發,就能殺人的。
順着這個思路,焦棠與齊铎想到了石膏弩。但到這裡,他們仍然有解不開的謎團。齊铎曾問過焦棠,兇手在沒有遙控的情況下,是如何利用弩射殺被害人的。
直到第三個現場,即鐘塔案發生之後,她才明白過來,兇手慣常使用的方法。這種方法可以說,在密室案裡是最被偵探嗤之以鼻的傳統方法了,那便是利用繩子。但兇手很聰明地改變了繩子的形态,使其在現場隐藏起來。
可以說第一個、第二個現場,兇手都用了本質上一樣的手法在藏起繩子,到第三個現場時才換了另一種手段,一種更為明目張膽的手段。
焦棠稍稍将思緒抽回來,回顧滿地的狼藉。此時齊铎已經蹲在地上,撿起了邱瑩案子最關鍵的一樣東西。
卷尺。
卷尺是一種能夠自動收縮的物體。兇手利用的就是它的這種特性。
焦棠想象在昏暗的燈光下,邱瑩緊張地走到小空地上,由于東西實在太多了,她根本顧不過來看地上有什麼,直到她走過來時,踢到一個卷尺。卷尺的鐵尺原本輕輕扣住某個物件,被她一碰,瞬間彈回。與之收回的還有一根釣魚線,釣魚線的另一端松松地綁住一根短小鉛筆。而這根鉛筆與另外兩根短鉛筆,一起形成一個暫時穩固的三角形,用來抵住弩的橡皮筋與美工刀後一小塊凸起的石膏塊。
當卷尺收回線時,另一端拉緊便扯出小鉛筆,瞬間破壞三角形,使皮筋回彈到裝置好的美工刀上。美工刀在彈力作用下,直插入邱瑩心髒。兇手勢必事先知曉死者的身高才會調制到石膏弩的高度及角度。
至于為什麼“幸運”地正插心髒,是因為他笃定邱瑩會因為害怕而倒着走到空地處。大部分人在聽見殺手在敲門時,都會警惕地一邊倒走,一邊觀察門外情況。
到這裡為止,焦棠隻分析到死者被殺的機關,接下來她又想到毀滅兇器的環節。
齊铎比劃她的身高,她猛地蹲下,腦海中想象出另一幅場景。
當心髒被刺中時,邱瑩軀體會緩緩倒下。這時,美工刀後部原本嵌在刀柄旋轉扭上的孔中穿插一根釣魚線,線短的一端綁住石膏弩,長的另一端綁着一根鉛筆。
随着屍體倒下的過程,被輕巧物件壓住的石膏弩原本因為皮筋彈力反作用已滑行出一段距離,此時被釣魚線一扯,立即飛到刀邊,但由于孔的阻礙,它驟然卡住,這時另一端綁住的鉛筆的長線便被收回。貨架上以多米諾骨牌形式擺放的石膏在鉛筆下維持微妙的平衡。這時鉛筆一抽走,立刻一個挨一個地倒下,由于重力原因,連帶貨架也被壓下。
最後一步,倒下的石膏砸碎了石膏弩,也解放了釣魚線。同時中間到後面部分倒下的石膏壓住的鐵尺,再迅速收回,便将撥接在短釣魚線中間的另一根線也收回,連帶着将綁石膏弩和鉛筆的線收回。由于綁鉛筆的那邊用的是環扣形狀,因此很容易便會脫離鉛筆,被卷尺收回去。
至此,現場利用線與卷尺的詭計,将邱瑩巧妙地殺死。
焦棠呆坐在石膏堆裡,啪嗒拉出卷尺,捏起一根線頭。手法是解釋過去了,可是兇手是誰,她依然毫無頭緒。
她拍拍身下站起來,齊铎朝她示意往外走。這個現場沒有線索,不代表下個沒有,沒到截止時間前都不能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