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可看的,又不是沒見過。”
芷娘語氣還是那麼溫柔:“阿姐不妨過來瞧瞧,和幾十年前不一樣啦,變化很大。我們從鎖妖塔出來,就留在這兒吧,做些小買賣,像普通人一樣。”
芸娘不屑的翻了個白眼:“出來,等出來怕不是都要改朝換代了,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情形。而且有這些伏察在,做生意?你不如等老天開眼。”
遊熠诶了一聲,不贊同的道:“你這狐妖,真是不會說話,萬一你态度好,給你減刑呢?等見了那面的伏察可千萬别這樣了,要張弛有度。天地僅三尺,該學着低頭喲。”
這次,芸娘沒再開口反駁,隻是依舊沒好氣道:“用你說。”
兩人鬥嘴間,芷娘突然擡起了脖子,她柔軟的身子繃緊,火紅的尾巴一甩一甩的,打在時媱手臂。
“怎麼了?”
低聲詢問間,狐妖赤色的眸子死死的盯向祁晟,耳朵聳動着。時媱跟着看過去,并沒有看出什麼。
祁晟目不斜視的騎着馬,在前面帶路,身後是魏明澤,東張西望瞧個不停,和剛才沒區别。
又問了一遍,在遊熠也注意過來的時候,芷娘搖了下腦袋,輕輕蹭着時媱的下巴,跳了回去,窩在姐姐身邊。
兩隻狐狸團成一團,首尾交疊着。
時媱挑了下眉,不再追問,彎腰坐在了外面,和程思嘉說起話來。隻是仍用餘光看着祁晟,企圖看出些什麼。
不等發現什麼端倪,程思嘉緊張的勒馬,停下了前行的步伐,她擡頭看向天空,吃驚的張大嘴。
“那是——遊隼。”
話音未落,尖利的嘯聲在耳畔炸開。時媱跟着擡頭看去,黑點飛速的靠近、變大,最後張着巨大的羽翼,停在了祁晟的臂膀上。
這些,也不過是一瞬的事情。
在程思嘉安撫好有些焦躁的馬兒後,朝着祁晟投去了羨慕的眼神。
真帥啊!
兩個人對視着,不免發出感慨。
祁晟卻是眼神冷了三分:“來得真快。”他喃喃自語。
“确實是,指揮使這個遊隼是在哪裡買的,練的時間長嗎?我也想買一個。”魏明澤的手躍躍欲試,最後在遊隼毫無情感的眼神中,敗下陣來。
他怕它叨人,感覺能丢塊肉。
“這是外邦進貢的,由皇帝賜給了陸都督,尋常處買不到,也不讓賣,更沒有人舍得賣。”祁晟解下遊隼腳邊的腳環,取出信箋,讀了起來。
該知道的都知道了,沒什麼意外。随手遞給魏明澤,掉頭朝時媱走去。
接過信箋,魏明澤驚呼:“诶?竟然要現在去述職,好快!還沒有換衣服,也沒有做什麼準備。”說着,不免有些驚慌失措,牽着馬奔到程思嘉身邊。
“怎麼了?”時媱擡頭詢問。
祁晟摩挲着手中的缰繩:“是陸都督……陸朝君,我師父,他想要現在見我,他知道我回城了,讓我帶着程思嘉和魏明澤回去述職。所以,不能陪着你一起回府了,抱歉。”他緊緊盯着時媱,不放過她的一絲表情,态度誠懇。
少女似乎沒有放在心上,沒有多餘緊張的情緒,對他的離開欣然接受。
“畢竟離京很久了,你不會是背着其他人離京的吧?”她問。
祁晟因為重生一事,改變了原有的行蹤,在遊熠的幫助下提早激活半妖血脈,并到初遇的深山老林裡修煉。
他應該是在提防前世殺害他的兇手,所以行蹤不定,多有隐瞞。但他仍是鎮妖司的指揮使,身有官職,沒有履行相關的義務,怕不是要挨罰。
看祁晟的态度,對這個師父也沒有多親密。想到這裡,時媱不禁皺起眉。
“在想什麼。”
“嗯?”時媱反應慢了半拍,随後立刻回答,“在想一會兒去住哪,我和遊神醫先去找個客棧落腳吧,然後遣個跑腿的在鎮妖司門口等思嘉姐他們。”
祁晟眸色變了又變,她應該不清楚自己的習慣吧,當她思考并說謊的時候,會下意識的停頓,并會不自覺的向下看,然後迅速擡起雙眼,直視對方。
——以顯示自己在聽。
尤其是思考他的時候,和他有關的事情的時候,不是一次了。
“不住我府上嗎?”
時媱笑了下:“我和遊神醫都是客人,人生地不熟的,你又不在,如何能找對位置。而且你府裡的人又不認識我們,現在上門隻是徒增麻煩。”
“不是麻煩。”祁晟立刻反駁,他垂下的手捏了個訣,“從來都不是麻煩,而且,我早早就傳信回去,府裡的人都準備好了房間,你可以放心。”
他接着補充:“府裡都是我的人,缺什麼,想要買什麼,和他們直說就行。錢款從庫裡出,我俸祿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