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她要取出飛劍,空間忽然一陣劇烈波動。
這一刻,迹棠表情驟然凝重。
郎钰幾人甚至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被迹棠推向遠處。
他們在空中回眸,便見迹棠身前的空地被劃開一道空間裂縫,一人擡步而出,僅一步落下的威勢就足以讓人喘不過氣。
他們被能量送出一段距離後,才恢複了掌控身體的力量。随即落在樹杈間,站起身向迹棠的方向望去。
迹棠雙眸中的閑适已被謹慎和凝重代替。
她沉聲道:“不知這小小的秘境中有什麼重寶,能把你這死老頭召過來?”
迹棠說話間,目光瞥向羅蟬織。
羅蟬織在看到來人時也是全然的不解和迷茫,模樣不似作假,迹棠便更是确定,這人過來和羅蟬織沒有關系。
出現在迹棠面前的,正是黑衣領主。
他出現在這裡絕非偶然。
迹棠蹙眉,馬上想到,“玉繡門是你黑衣勢力的走狗。”
黑衣領主悶悶笑道:“不錯。”
以羅蟬織的能耐肯定召不來黑衣領主,頂多找來幾個四級、三級的黑衣信徒,那黑衣領主突然現身在這裡又是為了什麼?
黑衣領主已經走出空間裂縫,裂縫在他身後漸漸合攏。
寬大的兜帽将他遮擋得隻露出一個下巴,随他說話時微動,“這處秘境沒有重寶,卻有你啊,迹棠。”
迹棠這才想到,她碰了羅蟬織的傳訊能量,那上面多少會帶點她的氣息。
迹棠不動聲色,“所以你是因我而來了,因為我師兄不在。”
他要逐個擊破?
迹棠和宿盡舟聯手對上黑衣領主從無敗勢,如果一個人與他交手,也許會費些力氣。
不過迹棠已經是即将觸及天道之人,與被天道壓制的黑衣領主交手,亦能與他抗衡。
正當迹棠心中盤算,黑衣領主突然動了。
他風一般向前,眨眼間就來到迹棠面前。
黑衣領主與她極近,在她耳邊說:“我籌謀上千年,也該拿到結果了。”
迹棠立刻出手,黑衣領主卻提前預判到她的攻擊,在空中便抓住她的手腕。
他道:“你們能破壞多少九州陣法,我就可以讓人再次恢複,隻要總陣‘陣眼’在我手裡,總陣就一定會開啟,别再做無用功了。”
迹棠飛起一腳踹在他身上,“既然這樣,那殺了你就好了!”
她想過很多破解總陣的方法,又研究總陣那麼長時間,卻還是找不到‘陣眼’所在。她就像走進一個永遠都沒有出口的迷宮,嘗試過很多條路,但每一條路都走不通。
既然路走不通,那就幹脆把迷宮掀翻。
隻要殺了黑衣領主,九州大陣不攻自破。
黑衣領主閃身後撤,與迹棠短暫對視,看到她眼中露骨的殺意。
他連連搖頭,笑聲越來越大。
“迹棠,我雖然在修真界受限,但殺你并非不可能,可你猜,我為什麼不殺你?”
迹棠一心想要他的命,不願被他牽着鼻子走,也就一句話不說。
面對黑衣領主,她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在今天幹掉他。
然而變故徒生!就在她掐完繁複手訣,法術釋放而出的刹那,她體内忽然出現一股徹骨的寒涼。
這股寒涼在極短時間内仿佛形成一個冰錐,接着猛然變大,直接撐破她的血肉和内髒,瞬息将她置身極寒之地。
冰冷和劇痛讓她痛不欲生。
迹棠倏地停住,人也如被極速冰凍的雕塑。
她體内不可能憑空出現冰錐,這東西其實是一股至冷的寒氣,因為太過恐怖,再加上蔓延速度太快,才讓她産生渾身被刺穿的錯覺。
她僵在原地,連呼出的氣息都形成一團白色煙霧。
周身溫度驟降,暖陽無論如何也落不到她的身上。她仿若永久地滞留在了極北雪原,身體各處都不再是她的。
黑衣領主信步走來。
迹棠艱難地擡眸。
他蓋住臉龐的兜帽在剛才躲避中上擡了一點,露出鼻子以下的位置。
迹棠看見他正在笑。
“迹棠,到如今你還不明白嗎,我在你體内留下了極冽寒株的冰髓,你應該沒聽過它,但你一定知道這是什麼,它也出現在吾鲟和虞瑾的身上。”
迹棠聞言一顫。
黑衣領主第一次見她這樣一副慌亂模樣,雖然隻是一瞬,但他依舊被她的反應取悅到了。
“我不用與你交手,隻要喚醒你體内的冰髓,你便隻能任我擺布。隻要我想,你就會像吾鲟和虞瑾一樣,脆弱地迎接死亡。”他聲音如淬冰的刀刃,每一個字都割在迹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