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小時下班了?”
“嗯,下班了。”
傍晚時分,時嶽領着時秋水回到大雜院,剛一進院,就看見抓着一把瓜子四處亂竄的姚大嘴,他客氣的跟姚大嘴打了聲招呼就準備回家,可還沒等他邁開步子,姚大嘴就拉住了他胳膊。
“诶,時嶽,廠子庫房是不是鬧小偷了?”
時嶽抽抽嘴角,心說,不愧是姚大嘴,就是好信兒,廠子裡白天發生的事,這還沒到晚上呢,她就知道了。
一旁的時秋水倒是不動聲色的看了姚大嘴一眼,姚大嘴搞情報的能力竟然恐怖如斯?!
要知道她爸作為保衛科的一員也才知道廠裡鬧小偷這件事不久,沒想到姚大嘴這麼快就也知道這件事了!
見時嶽沒回話,姚大嘴又說:“我還聽說,那小偷就是咱們廠子裡的人,時嶽你說,是這麼回事不?”
時嶽:“姚大媽,你這是從哪打聽的啊,我咋都不知道這回事呢。”
這倒不是他诓姚大嘴的,而是保衛科現在确實是沒有确定小偷到底是外來人,還是廠子内部職工。
姚大嘴:“嘿,你小子還說瞎話蒙我呢?廠子裡都傳遍了,你們保衛科的老孫因為懷疑庫房的人是小偷,把庫房所有員工都叫去訓話,還因為這事兒跟庫房的薛主管吵起來了。”
她撇撇嘴:“老孫那人我知道,雖然脾氣不咋樣,但也不是那不着四六的人,他既然懷疑庫房裡的人了,那小偷肯定跟庫房裡的人跑不了關系。”
時秋水:恐怖如斯,恐怖如斯!
作為一個不在廠子裡工作的大媽,姚大嘴竟然對廠裡職工的性格都一清二楚,這還不夠恐怖的嗎!
此時的時秋水還不知道,姚大嘴這樣的“西城大媽”可是跟“朝陽群衆”一樣,在後世被稱為世界第五大王牌情報組織呢。
時嶽沒注意到閨女的神色,他撓了撓頭,震驚,孫國棟跟薛主管吵架的事兒已經傳到大院裡來了?
這可真是,可真是不知道讓他說什麼好......
他斂了斂神色,正兒八經的說:“哎喲,姚大媽,這話可不能亂說,老孫确實是找庫房裡的人挨個問詢了一番,那是因為庫房鬧小偷,老孫找他們想問問有沒有什麼關于小偷的線索,不是說懷疑他們是小偷。”
畢竟現在什麼線索和證據都沒有,就算懷疑庫房裡的職工是小偷,這話也不能大大咧咧的往外說。否則要查出來小偷不是庫房裡的人,那不就麻煩了。
姚大嘴又撇了撇嘴,說:“那行吧,你說不是懷疑庫房的人就不是吧。”
她轉而又是一副好奇的樣子,打聽道:“诶,那你們保衛科的調查一天,調查出小偷是誰沒啊?”
“沒呢呀!”時嶽故作愁眉苦臉的說:“我這不正愁這件事呢嗎,庫房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到處都查了一圈,一點小偷的線索都沒找到。”
假的,他其實一點都不為這事着急。
雖說保衛科确實是因為抓不到小偷這件事心煩,但是這跟他時嶽有什麼關系呢?
他隻是一個可憐、無助、被保衛科衆人排擠的新人,保衛科裡的事兒,他連句話都說不上,保衛科的人也沒想要帶上他去抓小偷,他為這事着啥急。
時秋水撇了撇嘴沒說話。
她還能不清楚她爸是什麼樣的人嗎?那是絕對不可能為了工作而心煩的人,估計這會兒這麼說純屬是為了做戲給别人看,讓别人知道他是個熱愛工作的好同志。
可姚大嘴不知道時嶽的真實想法,隻覺得這孩子可憐哦,剛轉業回來就遇上這件事,指不定心裡多擔心自己抓不到小偷會被上面的領導批評呢。
她拍拍時嶽的肩膀,安慰道:“嗐,小時你甭愁了,保衛科又不是隻有你一個人,就算抓不着小偷,上面要怪罪,也有趙晖那個正科長頂着呢,怪不到你身上來的。”
還在廠子裡加班的趙晖:???
怎麼感覺鼻子有點癢,是誰在念叨他嗎?
視線轉回到大雜院這邊,姚大嘴還在安慰着時嶽:“而且,不就是抓個小偷的嗎,有啥可煩惱的,大媽我來幫你想轍,咱們抓到他不就得了。”
“诶喲,我這怎麼好像看見天上有頭牛在飛呀?哦,感情是姚大嘴你吹上去的啊!”姚大嘴話音剛落,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緊接着響起。
時嶽時秋水跟姚大嘴一同回頭,才發現說話的是高翠芬。
高翠芬頂着被打的青一塊紫一塊還沒恢複正常的臉湊過來,嘲諷道:“還真是吹牛皮不上稅,能吹多大就吹多大是吧?還幫人抓小偷呢,姚大嘴,你是不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姚大嘴硬氣的挺着胸膛:“咋,高翠芬你有啥不服氣的,不就是個小偷嗎,我又不是沒抓過,去年過年時候,偷你家臘肉的那個小賊不就是被我抓找的嗎!”
“呸!”高翠芬啐了唾沫:“你可真能給自己臉上貼金,啥你抓到的呀,不就是那小賊出來扔垃圾的時候,正好被你看着嗎?”
“那不也是我眼尖看見了他垃圾桶裡沒吃完的半截臘肉,然後認出來是你做的那塊的嗎!”姚大嘴毫不認輸的跟高翠芬争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