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勝鈞隻顧着冒冷汗,接不上話。
魯将架着人,王承允朝索隐看了一眼,索隐心領神會,用刀背揩掉他鼻尖上的汗粒,禮數周全的問道,“溫老,您家小兒子,哪裡去了?”
京都皇宮
來者不善,江洛拔劍擋在平安面前,“溫金玉!現在滿永安的通緝令上畫的都是你,你還敢作亂?正好!本王今日就替王承允将你綁了,你可還有要說的?”
“我與你自是沒什麼話說。”
溫金玉歪了下頭,目光定在她身後的衛平安身上,擺明是問罪的語氣。
“我與她,倒是有些話說。”
平安知道他是來興師問罪的,隻是當時形勢所迫,中正姑姑說人可借天,正巧溫金玉北上,太傅太保兩條人命不賴在他身上,實在說不過去。
不過索隐不是查到他在江南嗎?
遭了,他在聲東擊西,要打下皇宮。
江洛不知道其中的彎彎繞,權當是上次他帶平安下江南未果,趁王承允不在京城,趕來報複,不再多問便打了過去,溫金玉躲過她的招數,直奔平安過去。
平安右臂傷還沒養好,她側身躲開,朝江洛喊,“去守宮門!溫金玉的人怕是要打進來了!”
江洛大悟,立馬帶人去守宮門。
“遮春!你帶元姣姣走,保護好她。”
平安慌亂中想到對策,“叫皇城司來,再讓人立即傳信給陛下,調兵回京,裡外夾擊。”
“那你呢?”元姣姣萬分擔憂。
魏遮春也擔心她隻剩一條胳膊招架不住,“臣知道你想拖住溫金玉,但身體有傷,怎能逞強?”
“遮春,你不懂。”
面前劍光一閃,平安一把推開魏遮春,借椅子的力騰空躲過利劍,椅子被重重一腳踢飛到溫金玉的面前,溫金玉順勢踩住,他坐在椅子上笑,像盯着林中獵物。
平安自知擺脫不掉,認命道,“我走不了,他就是奔我來的。”
“皇後這麼聰明,不死在我的手裡,真是可惜了。”
溫金玉揚劍過來,利劍順勢轉了個劍花,他居高臨下的瞧了瞧平安受傷的右臂,“這胳膊,是我傷的?”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本宮沒理由保全你,若是你跪下來求一聲,本宮尚能為你留個全屍。”
平安絲毫不怯,“王承允的兵馬上折返回京,你已是籠中雀,插翅難逃啊。”
“那不一定啊。”
溫金玉用劍尖擡起她的下巴,“有你在手,怎麼輪得到我跪,是他要跪下來求我一聲才行。”
平安白嫩的皮肉上滲出絲絲血迹,溫金瞧着玉皺起眉頭。
溫金玉原本是不願意弄傷她的,這人嘴巴厲害,能把一分說成十分,上次明明被她教訓一頓,卻謠言說被他折斷右臂,另外京裡兩員文官也是他殺的,這次見了幾滴血,他不知道又要背幾口黑鍋。
平安并無退意,定神看着他,他收起劍,“你身無利器,還是不欺負你了。”
“欺負?”
平安擡眉,“本宮身上沒傷的時候,是誰欺負誰?”
“溫金玉,你教唆中南僧人謀反,随你打進宮的,可是那些被你訓練有素的僧人?你這般作為,必有中南曹府授意,曹雙木不敢自己做前鋒,因為曹穎還在王承允手裡攥着,就叫你來做替死鬼,他隔岸觀火,好坐收漁翁之利。”
“元府呢?你奪了元府的勢,在江南成為暗首,元文亮早就恨你入骨,你折在京都,他正好攬回權勢,不再任你差遣。”
“溫金玉,你孤身帶兵進宮夠膽,卻蠢的要死。”
上次被打了一頓,這次被罵了一通。
溫金玉靜聽分說,此時此刻他從想殺王承允,開始轉變為嫉妒王承允了。
裴忘年被王承允斬頭後,裴氏徹底衰敗沒落,永安未鳴一聲喪鐘,百姓喜極而泣,全在歡慶新帝登基。
他站在人群裡,想着往後自己坐上那把金銮椅,是否也能享受這般殊榮。
風水輪流轉,大丈夫成王敗寇,浪濤金沙,前人英流無數,後人定當逐之。
他沒有東坡先生的志逸,自然沒有享受逍遙的福氣。那種生活對他來講是痛苦的,空有大志,虛度年華,豈非月寒日暖煎人壽。
從前隻執着于不負此生,而今遇到衛平安,他争權奪位的支撐點,又多了一個。
“不勞郡主費心。”
溫金玉突然之間改了稱呼,他撕開一條帷幔,把平安綁在椅子上,關進櫃子裡。
“幸好我此番算是孤身,沒有帶兵,還不算蠢得要死。”
平安反應過來,正要破口大罵,被溫金玉一把捂住嘴,發不出聲。
“郡主說話實在難聽,就别說了。”
溫金玉探手摘下平安腰間的魚符,别到自己腰上,露出很沒良心的笑。
他解釋道,“今日這出空城計,隻為算舊賬,不為平京城。郡主若是有心盼我,我算好時候,改日再平就是。”
臨走時,他還怕櫃子太悶,平安喘不過氣,将櫃門給她留了條細縫。
平安盯着他小人得志的背影,咬牙罵了句神經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