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又是你一個人在家?”齊歲寒在玄關處穿鞋套。
高賀已經習以為常了:“今天一大早我媽就跟我爸去跑廠子了,好像是要換一批材料,估計又得忙好幾天。”
“那你吃飯怎麼辦?”齊歲寒有點意外,“你自己做?”
“真看得起我,一會兒出去吃吧,或者點外賣?”高賀還沒想好,順勢邀請齊歲寒,“要一起嗎?”
齊歲寒撇了撇嘴,表情也恹恹的:“得回去。”
“行吧,天黑之前要回家的小朋友。”
齊歲寒笑了笑,也沒有反駁他。
“你要喝果汁嗎?還是飲料?”高賀問。
“有常溫的雪碧嗎?”
“客廳沒有,但我房間有。”高賀關上了冰箱的門,對他招了招手,“進來吧。”
“為什麼放房間裡面?”齊歲寒見他從床底下一個看起來有點舊的塑料箱子裡面抽了一瓶雪碧出來,不由好奇。
“我媽不讓我喝,說喝多了長不高。”高賀把雪碧遞給他,“她一直以為箱子裡面放的是我初中時候的書。”
“你挺高的了。”齊歲寒認真地說,“不過不能和我比就是了。”
“嘿!你這人!從我第一次校門口見到你,還有第一次籃球訓練那次!”高賀氣焰嚣張地看着他,“還有這次!我都想揍你!你知道嗎?”
“記得那麼清楚啊?”齊歲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過校門口那次不是第一次。”
高賀覺得他一學期都沒記住人這件事不是那麼光彩,也有點不禮貌。
于是氣勢一下弱了下去,他幹脆岔開了話題:“來,給你看看我的傑作。”
他把收藏冊翻開,遞給齊歲寒:“你猜哪一片是故宮的那個?”
“猜對有獎勵嗎?”齊歲寒擡眼看着高賀問。
高賀一把拿過了他面前的雪碧:“猜錯了沒得喝。”
“我喝過了。”
“那錯了等一下就拿來喂小黑。”
“小黑能喝?”
“哎呀,你快猜!哪兒那麼多廢話!”高賀把齊歲寒的頭掰了過去,讓他隻能看着收藏冊。
“我能摸嗎?”
高賀點了點頭。
齊歲寒挨個摸了一遍後,指了左邊最中間的那片:“這個?”
“恭喜你,獲得一等獎,雪碧一瓶。”高賀把雪碧放回他面前。
“這一片感覺沒有其他的那麼幹。”齊歲寒說,“但是這一頁裡面的葉子怎麼都長得那麼像?”
“是吧,我也覺得像。”高賀略微有些得意,“我也是那天翻的時候發現的,然後就把這幾片單獨放到了同一頁裡面。”
齊歲寒挑眉:“有什麼說法嗎?”
“你不覺得很神奇嗎?他們明明不是同一棵樹,甚至不在同一個城市,卻長得那麼相似。”
高賀眼睛亮晶晶的:“同一棵銀杏都不一定有兩片這麼相似的葉子。”
他單手托腮看着齊歲寒手裡的收藏冊:“就像世界上有長得相似的人,性格類似的人,但是你還是分得清他們,就跟你知道這片銀杏是來自故宮的一樣。”
“那是因為你知道這片銀杏葉來自哪裡,所以你知道他們不同。”齊歲寒說,“但時間久了,你還會記得嗎?”
高賀思索了片刻,拿起筆在那片銀杏葉右下方的空白處寫了他們去故宮那天的日期,又加了一句:齊歲寒拾于故宮。
“沒有什麼記憶比寫下來更持久的了。”高賀合上了筆蓋,“現在不僅能記得他來自哪裡,也記得了是誰在哪一天撿到的他。”
齊歲寒從他手裡拿過筆,在右下角畫了一個小小的太陽:“現在還能記得那天的天氣了。”
高賀配合地鼓了鼓掌:“從現在開始,他就是一片有故事的銀杏葉了。”
“那麼厚一本冊子,就一個故事。”齊歲寒憋着笑拆台。
“啧,以前是沒想到這一點。”高賀的手在面前的空氣裡揮了揮,“以後他們的故事會越來越多的。”
剛暢想完賀雅珍的電話就打過來了,是叮囑高賀不要忘了吃晚飯的。
等高賀挂了電話,齊歲寒才站起身:“那我回去了。”
“把你的雪碧也拿走吧。”
“喂小黑?”
高賀沒好氣地看着他:“它能喝嗎?”
“不知道,沒喂過,不過可以試試。”
“小心下次它見到你了追着你咬。”
事實證明小黑第二天并沒有追着齊歲寒咬。
相反,它看見齊歲寒出現在自己的區域附近,又馬上就躲進了後面的草叢。
“它喝雪碧嗎?”高賀側頭問齊歲寒。
“沒喂。”齊歲寒看着草叢搖頭,“他怎麼還是那麼怕人?”
“可能它天生就膽小。”高賀把掉進小黑水碗裡的葉子撈出來丢在一邊,“也可能是以前被壞人欺負過。”
齊歲寒聞言又往小黑的碗裡多倒了幾顆狗糧。
他晃了晃手上的狗糧袋子:“估計隻夠明天的量了,一會兒回來的路上我媽去買點吧。”
高賀點頭:“記得提醒我。”
*
老李昨天布置的競賽卷子,高賀還沒開始動。
老李對此很不滿意,覺得他的學習态度有點散漫了,表示自己明天一定要看見寫完的卷子。
“為什麼暑假的補習班是天天上啊。”高賀愁眉苦臉,“不然我還可以每天做一點兒。”
“今天去哪裡?”齊歲寒搭着高賀的肩膀問。
“你想去哪兒?”高賀挑了挑眉,想到了包裡的競賽卷子,不由又垮下了肩膀,“我還要寫卷子。”
“那找個地方寫作業吧。”
于是兩個人來到了距離兩家都比較方便的一個奶茶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