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寶——”
眼看對方裹着被子不知道是真睡還是假睡,謝嘉弈剛準備伸手就要拉開對方的被子,卻被許星柏勸阻。
隻見許星柏離開房間。
等到回來時,手裡裹着一個新鮮的髒兮兮的大雪球。
許星柏沖謝嘉弈眨了眨眼睛,直接将雪球砸在金大寶的臉上。
“噢——”
這次是真醒了。
看到謝許兩人在自己床邊,金大寶不耐煩的擦擦臉:“怎麼又是你倆。”
“金大寶,你上次答應我這麼快就忘記了?”謝嘉弈将孩子推至金大寶面前苦口婆心勸:“你說收了錢帶孩子好好過日子,當時還是孩子在我們面前為你求情——”
金大寶頂着淩亂的油膩膩的頭發,腆着臉:“領導,一千塊錢能幹啥,我吃個烤肉找個妞睡一覺就沒了,這還沒到除夕錢怎麼就沒了,過年還有七天這我拖家帶口咋可能過下去呢。”
“許星柏你快快拉住我,我怕我控制不住我自己——”謝嘉弈已經上手準備扇自己耳光,隻恨自己一時心軟上了當:“你當時答應我的金大寶——”
“你也别難過,”金大寶甚至倒還安慰起謝嘉弈:“你的心意我領了,如果方便的話,你們再給我點錢,孩子馬上過生日還沒錢買雞蛋呢。”
謝嘉弈翻了白眼仰天長嘯一聲就要撲上去:“金大寶——”
“怎麼了,我們群衆有困難還不興說了...”金大寶看到謝嘉弈滿眼兇光,這才有些膽怯的低頭小聲喃喃:”你們還是不是人民公仆...”
畢竟還是淳樸的村人,也沒有想到用什麼下三濫手段去欺騙,就隻是單純的厚臉皮而已。
許星柏從錢包裡取出一百塊錢紙币遞給孩子,示意他去村口的小賣部買點吃的。
“行了行了,”許星柏輕咳一聲,擡起手指輕晃提醒對方:“我今天離開的時候會在村口的小賣部給你留五百塊錢,這筆錢隻能給你和孩子買米面油和一些吃的,不能用來吃烤肉。”
“如果你企圖暴力搶奪,小賣部隻要告訴我,你剛剛可是向我們承認了招/嫖,我們看守所可沒有這麼暖和的條件。”
“哎呀。”聽到有錢收金大寶立刻滿臉堆積笑容,跪在床鋪上向兩人磕頭:“你們當時來的時候我就知道,是個善心的大好人,謝謝謝謝。”
這次誰也不會相信他的承諾。
隻是想要尊重自己那顆對于求助之人看不過眼的心。
許星柏也不在計較,随意詢問:“你和村裡司機老姚他們家關系怎麼樣,熟嗎?”
聽到許星柏的話,金大寶眦着眼狡黠的看了兩人,嘻嘻的笑起來。
“笑什麼?”
“他家,”金大寶吐了一口被許星柏丢的髒雪,抱着膝蓋坐在床鋪上皮笑肉不笑:“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他家人有些怪。”
“放。”謝嘉弈瞥了一眼對方,揚揚下巴黑着臉道。
“我們小時候經常一起玩,那個姚依長得好看,就是内向,喜歡在家。”金大寶說着,怯怯撇了謝嘉弈一眼,抿嘴小聲道:“她爸特别嚴厲,從來都沒見笑過,經常揪着姚依的衣領把她丢在外面罰站,說是花了學費姚依考得不好,就去找老師把錢要回來。”
“我們印象最深的是上初中的時候,學校安排體操活動,老師安排每個人要交60塊錢買一套運動裝。我們每個人都交了錢,”金大寶說起這個,還開心的笑起來:“那應該是最初的團購,我們每個人都交了,但是到姚依問姚叔叔要錢的時候,姚叔叔不給,說要姚依給老師說自己家沒錢。”
“啊?”謝嘉弈和許星柏對視一眼,皺緊眉頭:“六十塊錢,在那個時候很貴嗎?”
“不是,”金大寶否定了謝許兩人的懷疑:“姚叔叔說家裡沒錢,姚依都說不出口,因為家裡兩個雙職工,姚依母親還是哪個單位的業務員天天吃喝的醉醺醺的回來,怎麼看也不像沒錢。之後姚叔叔解釋,就要鍛煉姚依,學會拒絕的能力。”
“可是姚依是想要參加的,姚依母親看不過女兒失望給了錢,但是老師說人數已經夠了,最後還是沒有參加。”金大寶難得露出認真的表情,回憶:“那個時候我們一個班,老師沒讓我參加我還高興呢,在他們排練的時候我就和姚依在教室,她看小說,我就偷看大家的日記本。”
姚依當時的疑問是:“就非得要在這個時候要鍛煉自己拒絕的能力嗎?”
“之後的姚依,說實話啊,後期學校舉行的很多活動,她都是問問要不要花錢,要花錢就不參與了,免得參與了又被家人拒絕給錢。也不願主動和大家一起玩,畢竟一起吃飯一起看電影都要錢。”
“可是我們和姚師傅溝通,他很熱情很善良?”想到老姚甚至在大家吃飯的時候,貼心的放棄吃飯的時間去洗車。
金大寶發出一聲怪笑。
“你們是領導,我們是晚輩,身份不同,怎麼一樣。”
“姚依高三畢業的時候迫不及待就去打工,在市裡發了一天傳單,回來累的在家門口泡腳,還是給熟人叫了當時算是很特别的肯德基。分給姚叔叔的時候,姚叔叔在家門口所有熟人面前,一臉鄙夷的說自己不吃,自己從來就不吃快餐,吃不完倒了他都不吃。”
“她曾經和我說很羨慕我,無父無母,無拘無束自由自在。”金大寶眼神有了些觸動,幹裂的嘴唇顫抖着望着謝嘉弈和許星柏想解釋什麼,半晌又磨不出來什麼話。
“姚依上大學之後我就很少見她了。”金大寶倒是有些怅然:“不過她家那個樣子,她也很少回來。”
“那除此之外呢,她和其他人關系怎麼樣?比如說村裡的好朋友?男朋友?發小?”
“那這個——我就不知道了。”金大寶朝對門王佳家的方向揚揚下巴:“你們得問問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