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蛋身邊的怪石頭突然浮起來，一直飄到巫圖眼前，就停住不動了。

“巫……巫……給……”

有一道幼稚的聲音從蛋殼裡傳出來，悶悶的，輕輕的，很模糊。

巫圖驚訝，立刻給山鬼大人打了視頻電話。

電話剛接通，山白張嘴就打招呼：“巫小……”

“閉嘴！”巫圖說，“仔細聽着。”

巫圖沒管那顆怪石頭。她坐到沙發上抱起皮蛋，哄着她說：“乖，蛋蛋，再說一次！”

皮蛋晃了晃，真的說話了：“巫……巫……給……石頭……香香！”

稚氣的聲音從模糊到清晰，越來越大聲。

這下，所有人都聽見了。

“啊——”蔔一司抱着蔔一坤尖叫，“婦親，婦親！蛋蛋寶貝——會說話了！！”

“小妹會說話啦！”

“說話了！”

“天姥姥！”

“太好了，蛋蛋！”

……

大家都非常高興，驚歎、欣喜的聲音混作一團。

牆角的羅波爾無人問津，還在痛苦地呻吟。

皮蛋又說：“石……石頭，香！給……巫巫……”

怪石頭飄了下來。巫圖伸手接住它。

她握住石頭，細細感受，然後說道：“空間石？”

“混沌……之力……”巫圖閉上眼睛，喃喃自語。

光屏中，鐵三禾突然皺眉，神情嚴肅。

山白吃驚地說：“竟是……”

貓戰說：“喵——這是那隻蝙蝠帶來的東西，被蛋蛋撿起來了喵！”

巫圖睜開眼睛，輕聲說道：“戰戰——”

“喵？”

“——把實驗室裡……那隻黑蛾的樣本……給我。”

“放出來？它會死的喵……”

“不會的，你先放她出來。”

“好的喵！”

客廳的地闆震了震，打開一個洞口。

一個白色小罐子——側面完全透明的圓柱形罐子，從洞口升起來。

罐子裡面亮着燈。看起來，裡面什麼都沒有。

貓戰抱起這個“空”罐子，把它遞給巫圖。

巫圖單手接過，沉默地看着它。

“巫小妹，這是……什麼？”山白問道。

巫圖沒有回答。她輕輕握住罐子。

一團橙紅色的光，突然從巫圖手中出現，包圍了罐子。

光，在一點一點地消失。

當光團完全消失，一隻黑色的小飛蛾出現在罐子裡，振翅飛舞。

巫圖又送出一團光，然後看着光團消失在飛蛾的身上。

一團又一團，數不清有多少團的光芒，全都被小小的飛蛾吸收了。

衆人屏息凝神，等待一個未知的結果——

黑蛾結繭了。

那是一個金色的繭，比拇指還小。

很快，一隻截然不同的飛蛾破繭而出。

殘繭消失了，飛蛾展翅了。

她是透明的，卻能讓人清晰地看見。

她有三對又細又長的金色觸角。

她的翅膀有朦胧的金色紋路。當她振翅的時候，有細碎的金色鱗粉一邊落下一邊又消散在空中。

“天姥姥——”大家驚歎出聲。

“嘶——”山白站起來，說，“難道她是……”

蔔一司問：“什麼？”

“混沌天蛾。”巫圖說。

她徒手捏碎了罐子，把飛蛾放出來。

皮蛋不知為何有些發抖。

她悄悄從巫圖懷裡“滾”出來，飛到沙發的另一邊，然後一動不動，假裝自己不存在。

貓戰一個激靈，迅速躲到牆壁裡，隻露出半隻貓耳朵。

巫圖看着飛蛾，說：“生命離世——人，有人的去處；妖，有妖的去處……而‘鬼’的去處，在天外混沌之地。”

“混沌……”蔔一坤想起巫圖之前說過的話，驚訝地說，“白曉漁說的‘裂蛾’，難道是……”

鐵三禾點頭。

“鬼隕，則化作飛蛾，融于混沌；也或人，或妖，為大義殒身，融于混沌，結繭而化作飛蛾。”巫圖溫和地說。

牆角的大蝙蝠卻被隔空扼住喉嚨，懸在空中，無力地掙紮。

“巫小妹，你……”

“巫圖——”鐵三禾大喝一聲，“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