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大侄兒那樣的本領,但簪纓世家,自有其底氣和能力,加上林之校掌領北境多年,林燦一向受到諸将領叔伯的疼愛、保護,極少受委屈……可如今,卻是胡子拉碴,鐐铐上身!
林燦隻是目視上首,并不向周圍轉頭,他不想讓家人看到自己的狼狽模樣,雖然,自己沒有殺人,但是自己,還是給林家抹黑了。
“林燦,本官問你:你為何要殺害趙子路?”張晉劈頭問。
“禀大人,在下并沒有殺人。在下與趙子路素不相識,之前從未見過面。“
“本官聽說你即将與趙侍郎家結親,如何會不認識他家公子?”
“禀大人,在下雖生于京城,但自幼随父在邊關生活,甚少在京城逗留,是以對京城人等相識甚少。至于與趙侍郎家的親事,也是母親在操持,且是剛剛提親,而且在下是在出事前兩天的午後才剛剛抵京……”
林燦這邊回答張寺卿的問題,外面的百姓倒議論起來:
“這個嫌犯是林老将軍的兒子,其堂兄即是林帥林羨,一家子為我大梁守衛北境,付出極多,堪稱我大梁肱股……”
“老子英雄未必兒也是好漢,這和他犯罪殺人有啥關系?”
“這種人在戰場上殺人如切菜,在街上殺人也正常……”
“胡咧咧什麼?戰場上是殺敵人,難道不是殺的越多越好?你這也好類比?”
“他不是說他沒有殺人嗎?”
“那個死掉的趙子路,聽說不是什麼好貨哩,專門喜歡仗勢欺人,調戲好人家的女子……”
蘇燊看到張晉容忍着百姓們在台下叽叽喳喳,樓越砌越歪了,不由大喝一聲,“嫌犯林燦!你休得狡辯!物證人證俱在,你還敢否認?”
林燦道:“大人,我并沒有帶兵器在身,他們說的那什麼物證跟我無關!”
“你看了就知道是不是你的了!”蘇燊冷笑一聲。
忽意識到張晉才是主審,自己似乎有點越俎代庖了,遂帶點歉意地朝張晉笑笑,又朝何作義道:”何侍郎可不要笑我,實在是這林燦太過嚣張了!“
何侍郎道:“确實,若是在我刑部,豈容得他如此跋扈!巧舌如簧!“
張晉看着兩人越過他進行交流,且還在隐隐内涵自己,心裡有些明白大皇子殿下祁王的擔憂了。
皇上要求這公開審理,有沒有什麼寓意?
這林家是祁王外家,有人要對付林帥,是不是也是劍指祁王呢?
“上物證!“張晉喝道。
“嫌犯林燦,你細細看來,此短刀是否為你所有?“
林燦不用看都會知道,肯定不是自己的。自己的随身兵器,都打上了自己的字“燦“,那刀還在自己的藤箱裡,自己回來京城後,還未取出來過。
但他還是将刀拿過來細細察看。
這刀,和自己的刀還真是相象,連血槽都是一樣的,除了沒有刻字。
這是一把開刃不久的新刀。
在戰場上,除了弓用于遠程對敵,近戰一般常用都是用槍或者刀,也有人用劍。
“一寸長一寸強“,一般的戰刀雖然比不上槍那麼長,但戰場需要,還是不短的,也厚重。所以一般用槍就不用刀,用刀就不用槍。
後來林羨改良了一種刀,比戰場上常用的短,比常見的匕首又長,便于用槍的人随身攜帶,稱為短刀,這樣用槍的人在某些情況下,也可用刀對敵,這比用匕首強多了,匕首太過薄而小巧,隻有貼身肉搏才好使。
林羨看着這一把北方軍隊的常用武器,斷然道:“大人,這把刀不是在下的,在下的刀把上,都刻有在下的名字,槍上也有。“
林羨的槍術最是厲害,但刀劍兩項亦皆有過人之處,帶得林燦也是刀槍雙修。
“哈哈哈哈……“像聽到了極好笑的笑話,蘇燊和何作義都笑起來,張晉眉頭緊皺。
“刻着你名字的,當然是你的;但是沒有刻着你名字的,就一定不是你的嗎?你是把我們大家當孩童耍?而且,這是北方才推廣開的武器,南方,包括京城,大家可不用!“
“也就是說,現場,除了你,沒有人會用這種短刀,即使有人要動用兵器,也是用佩劍,或者用匕首。“
這倒也确實,那天的幾個公子哥兒,身上佩的是長劍。
林燦又為自己辯解道:“大人,我那天在街上可逛了大半天的,經過的街坊、店鋪、吃面的面店……都可以證明,我那天沒有帶刀在身上。我是出來逛街的,帶戰場上用的刀幹什麼?”
何作義“嗤“了一聲,”記得林帥當時推廣這刀時就講過,這個長度的刀,經過了精密的重量和平衡計算,雖然沒有匕首輕巧,但也絕不厚重,所以也能随身帶着……你藏起來就是,你的外衣那麼長,你藏刀的地方還少嗎?“這何作義,也是軍旅出身,這些都是懂的。
張晉眉心皺着川字,對身旁兩人道:“這物證,雖不能證明不是他的,但也不能證明就一定是他的,畢竟現場人多雜亂,後來外面街上看熱鬧的人都進去了……這證據存在模糊之處!”
“雖然……我們自然聽從張寺卿的,暫時保留疑點,留待皇上判定吧……”蘇燊說着雙手往北一拱,以示對梁帝的恭敬。
“那麼,叫人證上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