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選目的既已達到,倒也沒有繼續為難景帝,他叫魏畡過來,
“魏大監,難為你了,從今天開始,你和父皇,就呆在這個殿裡不要出去了,我會派人保護你們,如果出去了,我就不能保證你們的安全了……
“别想着再利用父皇做什麼,告訴你也無妨,皇上已經服下了三劑‘逍遙散’,身子骨壞得差不多了,撐不了多久了……”
魏赅再次大駭!
正在這時,殿門口沖進來一人,對着蕭選拱手,魏畡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什麼時候,這個禁軍王副統領也成了渝王的人了?
“啟禀殿下,屬下持虎符調動部分禁軍,如今下官的人和程統領的人已經打起來了,不過請放心,有您那幾位勇士在,暫時還占着上風。”
“朱雀宮如何?”
“遵照您之前的安排,雍王一進入朱雀宮,我們的人就已暗中盯好,如今已經把他死死地看在朱雀宮,宮中任何人不許進出。不過……”
“不過如何?”
“王貴嫔的汀蘭殿圍得晚了,有宮女出去了……”
“無礙,蕭逅如今一個光頭皇子,無足重輕。慈甯宮如何了?”
“慈甯宮……太後她……”
“保護好太後,任何人不得騷擾太後!
“你去告訴太後,本王會把皇上保護得好好的;但若太後不信任本王、有其他動作,本王就不能保證了!說到底,都是她的孫兒輩,她也應該一視同仁……把本王這幾句話,原原本本傳給太後聽!”
“是!…… 殿下還有何吩咐?”
“替本王把慈甯宮牢牢守好了!現下,除了這金華殿,慈甯宮最重要!”
“遵命!”
“坤德宮呢?”
“秉殿下,坤德宮毫無動靜。”
“很好。”
魏畡如今已經明白得透透的了,原來不知在何時,不知用的什麼手段,渝王先後給皇上服下了三劑“逍遙散”,這“逍遙散”是什麼東西,自己還沒有聽說過,但聽着這名字,就不是什麼好貨……
自己是皇上的貼身内侍,若追究起來,這是自己的失職!
顯然渝王已經掌控了部分官員和兵力,具體能有多少還未知,起碼老史是的,禁軍副統領王仕是的……
他一直持虎符不還,原來是這麼個用法!皇上覺察到了一些異常,但哪裡能想到他竟然膽大包天啊!他這麼長時間裝得病骨支離,好隐藏他私底下的排布……好算計啊!
好在禁軍中不全是王仕的人馬,還有程将軍的人馬,如今已打起來……
程将軍,是兵部程尚書的侄兒,說起來,應該算是雍王的人,眼前想來是忠君的吧……但是渝王曾經對皇上也不要太誠惶誠恐……誰知道這些皇子底裡的心思呢?
罷了,皇上如今這般身體形容,就算雍王能起勢,又跟自己何幹?
渝王說得也對,說到底,都是他們蕭家兒孫;
自己老了,又無兒無女,所謂的權勢都是虛幻!能揀條老命,多陪伴皇上一些日子,也算全了主仆情誼一場。
王仕出去後,蕭選在金華殿内轉了一圈,東摸摸西摸摸,似乎對目前的情勢尚算滿意,然後正欲出門,外面傳來一聲大喝:“蕭選!你把皇上怎樣了?你個反王!”是程将軍的聲音。
程将軍是禁軍大統領,功夫極好,已經打到金華殿了?
魏畡本來準備躺平的心中一喜,又升起一點希望。
蕭選退入殿中,逆光裡,程将軍威風凜凜!
待他進殿後,才能看到其胳膊在流血,臉上也有大片血迹。他後面跟着一小隊人馬。
程将軍進殿後,看到殿内情形,及詭異的安靜氣氛。
皇上歪在椅子上,似睡非睡;而魏畡人在皇上身邊,卻正向自己這邊張望,面上的神情一言難盡。
藝高膽大,又仗着人多些,可能是想擒賊先擒王,他直接沖向渝王,“叛逆,你們束手就擒吧!”
蕭選未置一詞,一閃,躲開了襲來的刀,身形敏捷。
魏畡這時才又發現,渝王之前什麼身體不适、久病不愈,全都是僞裝,且僞裝得過分!
他往旁邊這麼一閃躲,原來立在身後的兩名存在感極低的黑衣人就迎上了程将軍。
在魏畡眼中,程将軍作為禁軍大統領,身手在大梁排名絕對能進前十,但這兩名黑衣人卻絲毫不懼,兩人配合異常嚴密,身姿靈活,遞招刁鑽,氣勢一往無前的決絕。
魏畡雖然不會武功,但見識的倒也不少,隻見這兩名黑衣人配合非常完美,防守嚴密、進攻有度,招式狠辣又獨特,倒不像是常見的武功路數。渝王這是從哪兒搞來的人?
此時程将軍帶來的人也加入戰團,這兩黑衣人一對多卻絲毫不懼,反而出招更狠厲,幾乎招招要見血、出手就是你死我亡的決絕。
蕭選自己并不往前,隻緊張地盯着戰作一團的人,臉色變換莫名,而劍早已出鞘,時刻防備着突發情況。
一番苦戰之後,程将軍他們露出了敗相,在扔下兩具屍體後,衆人護衛着,隻得又退出金華殿,臨行前雙方自然還少不了幾句口嗨。
蕭選也不追趕,也不出去了,隻是站在殿門口,望着遠處灰白的天空,聽着四處的喊打喊殺聲,心中默默思忖:
半年的準備,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最初是被阿阙再三慫恿,才“主動”請纓遠赴北境,參與“彎刀之戰”。
雖然期間遭遇兇險,但事實證明這步棋走得相當之好,原先本意隻是想多攢點政治資本,哪裡知道發展到後來,竟有此等意外機會和斬獲。
嶽王和亳王的敗落,令得競争對手急劇減少和削弱。
說到競争對手,自己原本哪裡有資本稱什麼競争對手?從一名夾縫裡求生存的落魄皇子,到産生想争一争的念頭,這段路程花了二十年。成功求娶阿玥,才令得這個“想争一争”的念頭,有了實質性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