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試試?”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閉口。
最後林羨做了個請講的手勢。
“那讓我們來試試?”阿顔道。
“那就多謝了。”死馬當活馬醫吧。
阿顔和阿萊就往廂房過去,林羨跟上。
阿萊伸開雙手攔住,“我們公……子、不是,我們小姐審訊,旁人不得在場!”
怎麼,還不讓自己在場?難道、他們要下狠手?可是對這些皮糙肉厚的男人,這是不管用的,之前在黑瓦鎮,素天青手下那些人,可是下手狠辣異常,最後依然沒有效果。
“折磨他們……沒有用的。”
“阿萊,梅公子他……不算外人,讓他進來吧,不要緊……你去端碗水來。”
“小姐是要用……?”阿萊稍微遲疑,但還是遵命去了。
阿顔看了林羨一眼,示意他跟上。
他一個這麼厲害又有心計的人,絕非池中之物,瞞着他反而增加隔閡,也難以解釋得清,就讓他知道好了。
林羨看到阿萊抓住小胡子的頭發後拽,迫使他擡起頭,又捏住他下颌,迫他張開嘴;這邊阿顔轉身,從貼身的袋子裡翻出一個小小的瓷瓶,倒出一顆褐色的藥丸,手腳利落地一下拍進男人的嘴,阿萊随即将碗中水灌入。
男人直嗆亂動,不停咳嗽,奈何手腳受制,藥丸已然下去了。
她們有眼力,自己也看出小胡子是四人的領頭。
“你們……給他下藥?什麼藥?”林羨本想靜觀,還是忍不住開口。
“一種新藥、奇藥,看看效果如何吧。”
“新藥?不會把人毒死吧?”
“那短期内應該不會。”
毒死、短期、不會……那個男人應該也聽懂了,劇烈掙紮起來,嘴裡發出“赫赫”聲,想把藥吐出來。
阿顔努了努嘴。
阿萊又拿出一條汗巾,一把捂住男人口鼻,男人頓時癱了下去,無聲無息。
還用蒙汗藥?林羨愈加疑窦叢生。
“梅公子不用擔心,他暫時死不了。”阿顔神情淡淡。
林羨隻好按捺下好奇,待一旁觀看。
阿萊去到外面,從主屋找來一條闆凳,吹了吹,還用袖子抹了抹,讓阿顔坐下,自己則站一旁。
不過盞把茶光景,阿顔沖阿萊點了點頭,阿萊又去端來一盆水,沖着小胡子劈頭蓋臉地潑下去。
小胡子慢慢睜開眼睛,眼神迷蒙,好像對外界感到很茫然。
林羨心中一動。
隻見阿顔慢慢沖男人張開手掌……林羨發現她的手特别修長,人那麼瘦,手指卻光潔瑩潤,豐纖合度……她的手在男人眼前緩緩晃動,男人的眼珠随着慢慢轉動,一付非常聽話乖巧的樣子。這副神态在一個殘留着幾處血痕、面目猙獰的臉上出現,顯出一種詭異的平和。
“醒啦?告訴我,吃了藥,喝了水,舒服嗎?”
“舒……服……”
還帶這麼審訊的?
“好,那我問你問題,問一個你答一個,要乖,好嗎?”
林羨簡直無語了,她這是哄孩子嗎?她溫柔的語氣讓小胡子極受用,但他臉上的神情卻是肅穆,他仿佛自己在撕裂着。
“好,乖……”
“你們,北燕人?”她緊緊盯着他。
“是”
“到……梁國來,幹什麼?”
“踩……點……”
踩點?! 阿顔立刻看了一下林羨,林羨面色凝重,心中的疑慮得到證實,不知是該高興還是更沉重。
“踩完點後呢?”
“回……去”
“回去哪裡?”
“梅……嶺……集……合……”
原來他們是從梅嶺出發的!
梅嶺,已經是在梁國境内,梅嶺北部不遠就是北燕、梁國的邊境線,不是!應該這麼說,是北燕、大渝、梁國,三國咬合的邊境線。
“問他,有多少人進來!”林羨湊近阿顔耳朵,輕聲說到。
該死的,自己又聞到了她身上的幽冷香味,那種似花非花似草非草的香味——幽、淡、極好聞,讓人想靠近,想……他心旌不穩。
阿顔瑟縮了一下,不知是不是錯覺,林羨說話時的熱力發射到了她的耳根、脖頸,暖暖的,癢癢的,令人頭腦發暈,手腳發酥,又很興奮……這種感受,十三年來從未有過。
她輕咳了一下,手掌繼續在小胡子眼前緩緩晃動。
“你們,咳、咳……進來梁國,多少人?”
“一百多個……”
這麼多人進行踩點?!
“問他,其他人都在哪裡?”林羨再次對她說道,這次,并未靠得近,稍微注意了點距離。
“你答得很好……那其他人呢?去了哪裡?哪些地方?”
“……不……知……道……這……我……不……知……道”他開始顯得有些煩躁。
稍頓,見林羨沒有更多提示,阿顔遂自己又問道,“你們四人,誰是領頭的?”
“我……是……隊……長……”
“你們任務完成了嗎?”
“完……成……了”
“那為什麼還不走?”
“娘子……舒服,兄……弟們……想多……玩……一……天”他的臉上露出了享受的猥瑣的神情。
下流!阿顔心中罵,恨不得一腳踹死他!
正想再問點别的什麼,屋外傳來一陣哭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