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咚，咚，咚。

敲了三下門，屋内的人才有了聲音，“進來吧。”

“夫君，妾身給你熬了大骨湯，喝點再忙吧。”裴詩夢給北辰川月盛了一碗，又在一旁幫他磨墨。

北辰川月眉頭都扭成一團了，喝了兩口湯，他又長長歎了口氣，“唉。”

“夫君因何事煩心，說出來妾身也好為你出謀劃策。”

“祈福路上，太子在霧林遇刺，而後又遭遇山崩，霧林和山谷本是太子殿下不需要經過的地方，但由于接應的官員行程滞後，才導緻了一系列的險情。”

“接應的官員因為什麼耽誤了行程？”

“我審問了不少人，他們隻說沒能與太子殿下取的聯系，一直在等太子殿下的消息，所以才沒有加快行程。”

“太子殿下沒有給他們傳信嗎？”

“我原也以為是太子殿下忘了，但太子殿下出發和半道上都傳了，隻是信鴿全部被人截殺。”

“截殺信鴿乃是重罪，夫君是因為查不出來緣由才憂心忡忡嗎？”

北辰川月放下碗，裡面的大骨湯他隻喝了一半，“不是，雖然還沒有實質證據，但已經有了一些眉目。”

“何人所為？”

北辰川月沒說話，裴詩夢換了種說法，“那人可是夫君不曾懷疑過的人？”

“我想不明白他為何要這麼做？”

“茲事體大，事關儲君安危，夫君不可包庇任何人。”

“我知道，但……”

“夫君，人心隔肚皮，你不能感情用事，秉公辦理才對得起太子殿下對你的信任。”

北辰川月抱住裴詩夢的腰，靠在她身上緩解疲憊，裴詩夢摸着北辰川月的頭，兩人十分恩愛。

第二天一早，北辰川月就來了他時常光顧的酒樓，沒想到對方比他來的更早，或許是坐不住了。

“川月世子。”南宮淩起身行禮道。

“坐吧。”北辰川月沒什麼表情，趨于冷淡。

點完菜，北辰川月單刀直入，“是你派人截殺了太子殿下放飛的信鴿對不對？”

面對如此反常的北辰川月，南宮淩雖然驚訝，但很快又鎮定道，“沒想到太子殿下會把這件事交給你來調查。”

“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不是。”南宮淩神情堅定，看不出來任何破綻。

“淩，你不會真的在暗地裡倒向大殿下了吧？太子殿下才是未來的一國之君，你怎可助纣為虐？”

“助纣為虐？原定的太子就是大殿下，若是大殿下成了太子，你現在才是在助纣為虐。”

“你承認了？”

“承認什麼？”南宮淩裝蒜道，“景甯王府隻忠于聖上，我可沒做什麼逾矩之事，若是你不信，你去太子殿下面前參我一本就是。”

“你以為我不敢嗎？”

“倒也不是，你既然來找我，就不是不敢，而是不願，川月世子，你我從小一起長大，我希望你能對我多幾分信任。”

“我信你，可太子遇刺，又險些被滾石砸死，後來還遭遇了山賊，你敢說這些事與你無關嗎？”

“我敢。”

“你騙我！”北辰川月怒而質問，“信鴿一事就是你主使的，是你與大殿下勾結在一起，妄圖置太子殿下于死地，是不是？”

南宮淩咬死不松口，“我說了不是你又不信，沒必要一而再再而三問些廢話。”

“就這一次，淩，我隻當指認的那人是為了栽贓陷害你，才會說在霧林附近看見了景甯王府的影衛，我也不會告訴太子殿下，但你好自為之，若是還有下一次，我一定會徹查到底。”

“川月世子說我騙你，那你呢？你在背地裡替太子殿下做事，還不是處處提防我？你甯願信别人的話，也不願信我。”

“我說了我信你，但僅此一次。”

南宮淩冷笑，不知所味。

北辰川月起身就走，南宮淩斜眼問道，“菜都點完了，川月世子不吃飯嗎？”

“沒胃口。”

“呵。”南宮淩心裡湧出一陣酸楚，這就是你說的信我，北辰川月，你根本就不信我，一起長大又如何，還是比不過一個姓氏的人。

——

出了酒樓，剛上馬車，就有人截胡了北辰川月，這次見面是他主動約的南宮淩，但其他人也知道北辰川月的行蹤，淩，你要我如何信你。

“川月世子，大殿下有請。”

北辰川月上了另一輛馬車，沒有帶任何人，北辰子珩就在馬車内坐着，這更加堅定了北辰川月的想法，南宮淩已經選好了陣營。

道不同不相為謀，日後他們必将站在對立面，與昔日同窗好友為敵，這讓北辰川月難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