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的語氣和他哥訓斥他的語氣沒兩樣,這梁子算是結下了。
兩人在這件事上都是軟硬不吃的主兒,想要讓對方服氣隻能另尋門路,各憑本事。
傅璟不善言辭,脾氣又沖,單這嘴上功夫說不過顧言。
唯一能動的手……他還摸不透顧言是不是個愛打報告,愛嚼舌根的人,現在肯定不能碰,得找辦法再驗證。
吃虧的事兒,他不幹。捉弄人的活兒,他有招。
顧言的辦公室很大,他不接話,開始在房間走動,不一會兒便找到了臨時休息室。
“行啊言哥,既然看不慣我穿衣打扮,那就勞煩你讓助理去給我定制套西服過來。你知道的,我家有錢,低于十萬的衣服我穿了身體不舒服。”
“還有,今天我心情好,早起打了幾小時球,弄了一身味兒,淋浴間借我用一下,我想你應該不會介意吧,畢竟以後我們要朝夕相處。”
“哦對了,你說的簡曆我不會弄,憑我的身份也不需要。你想了解我,親力親為更顯誠心。”
傅璟說完,推開隐藏門找淋浴間,同時也在觀察顧言反應。
人都有私人區域,譬如房間譬如床。獨屬于總裁的私人休息室已經觸及到個人隐私,他不信顧言不為所動。
門已經推開。
可惜,這人真他娘的能忍能演,不但貼心告訴他洗發露與沐浴露的區别,甚至哪個浴巾是新的,一次性拖鞋在哪裡都悉數告知。
傅璟大為震撼,臉上閃過訝異。然後作死地說自己沒内褲,還指定了品牌讓顧言去準備,要是不想跑腿或是來不及,他不介意穿顧言的。
他想,都到這地步了,換做他被這樣侮辱,早就掄起拳頭上了,偏偏顧言像個帶有極強回彈力的棉花。
不但不介意,甚至還關心他說,累了可以躺床休息一會,等到了午飯時間會過來叫他。
今天夠煩了,傅璟懶得想那麼多。
就目前來看,他處于上風,主人都不介意,他又不認床,幹嘛不享受?
意外來得倉促,顧言前腳剛走,後腳裝在口袋的電話便響了。
拿出一看是哥哥來電,傅璟欣喜若狂。
“大哥”兩字才喊了一半,電話那頭傅珩不太滿意的聲音傳出。
“做什麼還在顧總辦公室不出來?小璟,不要耍什麼威脅人的小把戲,别在顧言面前給我丢人,都二十七了,該懂點事。”
告狀的小人!果然沒有想錯!
前一刻還大方無比,感情後一秒就裝不住了。
這電話可真是無縫銜接!
“不敢耍小聰明,大哥看我看得這麼嚴,我就算想也沒處施展。”傅璟硬邦邦地說道,“好啦好啦,哥哥快忙自己的吧,我挂了。”
挂完電話,傅璟破門而出,顧言像是知道自己會找他,距離門口不過幾步之遙。
“沒看出來顧總年芳三十,實則三歲。”
“什麼?”
“我說你行為幼稚,小學一年級做派!”
傅璟氣死了,臉上藏不住事兒,幾秒鐘顧言便猜到怕是傅珩對他說了什麼。
他淺笑,都快奔三的人了,什麼都還往臉上寫,就這樣還想跟自己鬥,太嫩了。
“笑什麼,幼稚男!”
“我覺得你冤枉我了。”顧彥不給他還口的時間,緊着說,“你說是我告的狀,那你哥哥可有問你問我要十萬西裝和有關隐私内褲的事?抑或是責罵你不懂分寸用我的淋浴間還想要睡我的床?”
“明明是你讓我用的。”
“是啊,我都慷慨到這種地步了,又怎麼會無聊到轉頭再給你哥打電話告狀。”
“你!”
傅璟說不過,心裡升起一股火,眯着眼睛瞅了眼顧彥,最終将目标落在了紅腫的手上。
想從他這找優越,做夢!
他一把鉗着顧彥的手,看着顧彥的臉色由自若轉至痛苦,心中那股無名火可算下了不少。
“顧總牙尖嘴利我說不過,但比起動手,我想,你的顧慮要比我多。”
顧彥眼神有幾分狼狽和尴尬,手疼是一方面,傅璟說的話是另一面。
如傅璟所說,自己不會動手也不能動手。傅璟不在乎在傅珩心中的形象,他還要臉。一個毛頭小子都拿不住,這已經不是丢人的事了。
比起明晃晃的告狀,他更喜歡借刀殺人。
“我不否認顧總能力出衆,手段高明,能博我哥歡心。但我哥是我哥,我是我,你要是再在我面前作死試探,我保證下一次一定不會是燙你一隻手這麼簡單。”
今天一而再地在顧彥跟前碰壁、丢人,傅璟僅有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低頭看到顧彥的手,更覺惡心。
一個大男人,精緻得不像樣,皮膚也嫩得碰不得。
這個顧彥,從頭發絲到指紋都讓人讨厭。
傅璟轉身出了門,也不顧顧彥跟在身後的唠叨。
不管哥哥會給什麼後果,總比待在顧言身旁丢人強。
剛走出公司大門,手機又一次響起。
知道一定是哥哥,傅璟穩了穩心态準備賣慘求饒,不妨哥哥開口就是讓他回去給顧言道歉。
“道歉?道什麼歉?”他裝糊塗。
“你别給我裝,不是你弄傷了他,顧言怎麼會平白無故要燙傷膏?我前腳剛走,你後腳就敢惹禍。”
“是他拿沒拿穩——”
“電話别挂,回去道歉,我就說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