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空氣深陷沉重,傅璟坐在沙發上隻字不發。
顧言不明内情,他本人卻不得不認理。
哥哥在他心裡是絕對不能撼動的權威,他怕哥哥所說的後果,這一定是他不能承受的。
他不敢發作給哥哥看,隻能将目光轉向顧彥。
能看出來這人同自己一樣,一萬個不願意。
可該死的是,顧彥根本就不看他。
在這個當下傅璟突然嗅到一股淡淡的香水味,清爽中又帶着些說不上來的濃郁,哥哥不會用這種味道,自己也很少噴。
罪魁禍首……此時,偏偏顧彥又扭向自己,看着這人神情自若的模樣,傅璟猛地站起身。
“幹什麼?這就要走?不記得答應我什麼。”
傅璟握拳咬牙:“我去燒水。”
“師哥,小璟自在慣了,這樣他肯定不會習慣。”顧彥望着遠去背影幹笑着說,“這麼當着我面訓斥,他面子挂不住,況且我有助理,真不需要再添置……”
“你别給他說好話,這次我是鐵了心要他長教訓。你放心,該怎麼管就怎麼管,想怎麼管就怎麼管,有我給你撐腰,他不敢在你面前放肆。”
得言,顧彥很平靜。
“師弟,你别看小璟外表混賬,其實背地裡是個知道輕重的人,看生意的眼光也不差。讓你來帶他,其一自然是希望他能跟你學個好,也好省我一些精力;其二關于對賭……也代表我對你的立場,出門在外帶着他談生意不會有壞處。我保證,生意上的事他絕不會給你幫倒忙。”
“算師哥私人求你幫我這一個忙行嗎。你放心,憑你的脾氣秉性和手段,他那個直性子肯定玩不過你。我也不指望他能變得像你這般,能和現在有改變,我就算謝天謝地了。”
事實已然無法改變,眼下除了接受也無他法。
顧彥沉默了會兒,無奈地說:“師哥既然都這麼說了,我自然不能拒絕,但還是要在你這兒求個定心丸。”
“你說。”
顧彥毫不客氣,羅列一二三。
無外乎管人在他,該怎麼教育一切由他說了算。如果傅璟犯渾,他也不會輕易默認,希望到時候傅珩能說到做到,不心疼。
“我巴不得他在你這多受些苦。”傅珩放寬心,發自内心地笑了起來,“該怎麼使喚就怎麼使喚,千萬别金貴他。”
出去倒水的傅璟拿着水壺回來,進門便看見兩人“狼狽為奸”。
盡管沒有聽到什麼,隻要不是瞎子便能猜出往後的日子,自己怕是擺脫不開顧彥。
他不敢把氣撒給哥哥,望着顧彥的笑,覺得這人虛僞至極。
明明不喜歡,明明很抗拒自己,到頭來竟還是硬着頭皮接受,這人到底是有病還是跟自己過不去。
想讓他聽話,想讓他伺候,簡直做夢。
傅璟雖然心裡罵罵咧咧,但腳步卻很誠實,走到桌前給兩個拿捏他生殺大權的人乖乖泡茶。
兩人敲定好他的事,幾乎沒有片刻停留,立馬轉至公事。
“師哥,這是前段期間我跟你溝通過的項目,目前談妥的贊助價格是十二億人民币……”
此刻,傅璟像個透明人。
他能強迫自己屏蔽聒噪的聲音,卻掩蓋不住顧彥身上的香水味。
因為倒水的原因,再次坐下,傅璟坐到了顧彥身旁。
兩人雖然離得不近,但也足夠他看清顧彥脖子上的絨毛,被潔白襯衫壓了一半的絨毛。
除了哥哥外,傅璟不太喜歡打扮的一絲不苟的男人,特别是還噴香水。
在他看來,男人就應該粗曠一些,精緻不是用來形容男人的。
于是乎不免又想到自己的命運要和這樣一個假人捆在一起。他是左看右看,這個顧彥哪裡都透着一股裝模作樣的酸臭精英味兒。
他煩得很,于是向後靠,想貼着沙發閉目養神。
不料沙發與後背的距離過寬,他沒把握好度,身體随着慣性向□□斜。
左手臂碰上顧彥後背時,察覺顧彥的身體一下子繃了起來。
側臉看人,顧彥恰在此時也偏頭看他。
“坐沒坐相,站沒站相,瞧你這幅不着調的德行,趕緊滾起來。”
“沒事沒事。”顧彥極快向前挪了一點暖場說,“師哥别這麼嚴肅,怪讓人緊張。”
“對啊,哥。”
再而三地在顧彥面前丢人,傅璟忍受不住,索性擺爛到底。
他坐起身不退反進,腿貼着顧彥的腿,手捏着顧彥的肩膀。
看着哥哥,讨打說:“既然讓我跟言哥學習,那我跟他親近一些也沒什麼錯。來的路上你不是說還有人要見,趕緊走吧。”
被緊緊攥着肩膀不得脫身的顧彥費力起身,配合說:“師哥放心,我會照顧好小璟。”
傅珩沒有馬上走,而是當着顧言的面又将傅璟數落了一遍,并嚴肅要求顧言不得留情後,又當着全公司人的面表示傅璟以後會是顧言的貼身助理,讓大家多多監督使喚,舉報有獎後才滿意離去。
傅璟的臉色五彩缤紛,到最後變為難看。
送傅珩離開後,兩人回到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