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試？”

鴻胪寺門下的中央客館裡，舟甯撐着下巴，歪着腦袋看向眼前的莉莉絲和玉秋霜。

舟甯的表情有些意外，她看了眼身後的朝她使勁眨眼的大虞使臣，把桌子一拍，說：

“行，這事就交在我身上吧。”

玉秋霜看着舟甯笑着說：

“我們本來還想跟殿下說，請殿下幫我們一個忙呢。”

身後的大虞使臣一聽玉秋霜這話，馬上就警覺起來了，她們殿下雖然腦子看起來還算好使，可偏偏看誰都像好人，最容易上當受騙了！

舟甯這會兒的腦子轉的飛快，跟玉秋霜說：

“你是想讓我幫你弄死那個玉良俊嗎？”

她早在大虞就聽說過這位玉小娘子三歲習武，七歲就能拉開八石的弓，還曾單槍匹馬救過落難的商隊的英勇事迹，沒想到這樣英雄人物竟然會被那種酸雞惡心，想想她就來氣。

玉秋霜開口道：

“那什麼，我們就想去邀請你去參加我們的比試，我們沒想弄死誰。”

莉莉絲也震驚地張了張嘴，沒想到這位竟然這麼莽，難道這就是一位國家繼承人的底氣嗎？

舟甯也悄悄松了口氣，她也隻是随便說說而已，畢竟她在大虞也不敢随便去殺掉誰。

這時大虞使臣忍不住湊上來問：

“不知兩位小娘子是想讓我們皇女怎麼幫呢？”

莉莉絲說：

“就是去參加比試啊，玉秋霜說，沒有人能比她更懂得治國理政了。”

大虞使臣“哦”了一聲，兩國向來交好，比試一番也無可厚非。

她家皇女自幼研習經史子集，對治國之策頗有見地，若能借此機會，讓兩國青年才俊交流切磋，共謀發展之道，倒也不失為一樁美事。

等她們回到大虞，也好交差。

舟甯這下子也心安了，比試嘛，這對她來說也是常事了。

終于敲定了比試的人選，莉莉絲幾人走出客館，周遊牽着三九，正駕着馬車馬在門口等着她們。

莉莉絲讓她們先走，她還有些事情要确認一下。

剛走到路口，一輛裝飾華麗的馬車緩緩駛來，車簾被掀起，露出容翊那張精雕細琢的臉。

他困倦地打了個哈欠，朝莉莉絲招手道：

“上車！”

莉莉絲聞言一個箭步竄上了車。

車廂不算狹窄，但是莉莉絲還是緊挨着容翊坐了下來，仔細盯着他的臉。

薄薄光線中，青年的側臉在黑發下越發顯得蒼白，幾近透明。

容翊被她看得有些不自然起來，将臉側到了一邊。

他有些拘謹的往一旁挪了挪，見莉莉絲大大咧咧的尋找着舒服的姿勢坐穩，他又悄悄的往回挪了一些。

莉莉絲仔細盯着他的每一個細微動作，問道：

“你沒有什麼想和我說的嗎？”

她剛要去找他，沒想到竟然剛好在這裡遇見了。

容翊臉瞬間紅得像太陽，誇父看了都想追。

一直耷拉着的眼皮也睜開了，支吾道：

“我……我能有什麼要說的？”

他才不會說自己是一想到他娘和表哥背着他偷偷向黎尚書商讨婚事，就覺得别扭呢。

萬一這家夥對這件事還完全不知情，他就這麼說出來，那多尴尬啊？

容翊假裝不經意地伸了個懶腰，試圖掩飾内心的慌亂與不安。

他擡頭望車頂，但眼角的餘光卻不由自主地偷偷瞟向莉莉絲。

“咳，其實……我最近有些忙，所以都沒怎麼顧得上找你。”

他胡亂地找了個話題，聲音有些不自然到，

“聽說你們最近準備比試，進展怎麼樣了？”

懶腰伸到一半，容翊頓住。

從馬車頂的角落、地毯下、車廂的縫隙中窸窸窣窣鑽出小塊陰影，它們悄無聲息地彙聚，漸漸在車廂内織就一張無形的網。

容翊的瞳孔瑟縮了一下，他轉頭望向莉莉絲，發現對方絲毫沒有察覺到馬車裡的異象。

他不動聲色地将身體微微側轉，用一種更自然的姿勢擋住了莉莉絲的視線。

“你讓我上車，是要來給我送消息的嗎？”

在莉莉絲的認知裡，容翊是她的使魔，自然就是自己人。

“關于比試，我确實聽說了不少。”

其實容翊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喊她，就是不想她自己獨自走在路上。

不過既然她将話題給轉移走了，容翊就把自己知道的情況告訴莉莉絲。

他輕咳了一聲，掩蓋自己内心加劇的緊張。

“咳……那個玉鴻平雖然讨人厭，但他人緣不錯，他兒子玉良俊在大雍的清流學子中也頗有聲望。”

莉莉絲歪頭問容翊：

“清流又是什麼？”

容翊：“……”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問什麼清流啊！

他歎了口氣，解釋道：

“清流，在大雍是指那些品行端正、不慕權貴、堅守儒學正統思想的文官。

這些人出身貧寒，靠讀書取得功名當官，不結黨但成一系，做官後名聲不錯，而且家族幹淨。

玉鴻平能在這群人中占有一席之地，說明他在學識與品行上都沒有暴露太大的問題。”

“什麼？”

莉莉絲沒想明白這是什麼道理。

“那些個人類說話那麼讨厭還沒有問題嗎？你們國家的統治者為什麼不換一個人做官呢？如果統治者不行也可以換一個，我可以幫忙……”

容翊：“！！？”

等等，你要做什麼？為什麼要拿着斧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