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目驚心的紫紅色瘀斑,在室内微弱的光線下顯得格外瘆人。
黎夫人緊眼眶泛紅,她擡起手,似乎想要觸碰那孩子,卻又在最後一刻硬生生地停下。
周圍的人群中,有人開始竊竊私語,聲音裡夾雜着恐懼與不解。
男人見狀不好,丢下包被朝門外跑去。
莉莉絲見他要跑,走上前去接住孩子的身體,揮手将醫館的大門合上。
“站住!你想往哪跑!”
她的聲音穿透了室内的低語。
黎夫人在這一聲輕喝下回過來神。
她飛踢一腳,精準地踹倒了已經逃到的男人,他狼狽地摔倒在地,手中的包袱散落一地,正是剛才衆人為孩子籌集的善款。
“你究竟為什麼要帶着這孩子出現在這裡?”
莉莉絲的聲音如寒冰一般,她抱着包被,一步步走向那個中年男人。
人群中的竊竊私語瞬間停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上。
男人擡頭,眼中滿是驚恐與絕望,他掙-紮着想要爬起來,卻被一股無形的強大的氣場壓得動彈不得。
“我……我隻是受人之托,将孩子送到這裡。”
男人的聲音細若蚊蚋,似乎連他自己都不相信這個借口。
“受誰之托?”
莉莉絲的語氣中沒有絲毫波動,隻有無盡的寒意,仿佛連周圍的空氣都為之凝固。
那雙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的每一個角落,讓男人不由自主地畏懼。
“我……我不能說,他們威脅了我……”
男人的聲音更加微弱,眼神中閃過一絲哀求,但随即被莉莉絲身上散發出的氣勢所震懾,重新低下了頭。
莉莉絲冷笑一聲,
“威脅?你還在撒謊,這個孩子明明和你并無血緣關系。”
她的聲音雖輕,卻如同寒冰利刃,直接刺穿了男人的心理防線。
男人身軀一震,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他試圖辯解,但喉嚨像是被無形之手扼住,發不出半點聲音。
“什麼!”
衆人紛紛驚愕地望向莉莉絲和男人,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就在這時,一位年輕的紫衣青年從人群中擠了出來,他面色凝重,輕輕撥開衆人,來到孩子身邊,彎下身子,仔細地檢查着手臂上每一處。
“看這屍斑的分布與顔色,孩子離世的時間應該不超過一日。但事發地點絕不是在醫館内……”
青年眉頭緊鎖,目光落在孩子身上那件精緻的包被上,包被的質地看似上乘,繡工精細,圖案上繡的似乎時是京中某個家族的族徽,這在尋常百姓家中可見不到。
包被上似乎還殘留着一些不易察覺的細小顆粒。他伸手輕輕撚起一顆,放在鼻尖輕嗅,眉頭皺得更緊了。
“這味道……像是來自山林間草木香,混合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濕土氣息。”
青年沉聲說道,聲音裡帶着幾分沉思,
“這孩子或許是在野外就遭遇了不幸。”
“我想起來了!”
一旁的老妪突然激動地插話,
“前天傍晚,我曾在城東的藥堂見他們兩個去開治療無子症的藥,但想着可能是衣服一樣認錯了人,便沒多想,這孩子不會是他們兩口子偷來害死的吧!”
黎夫人聞言,眼神瞬間銳利了起來。
捏緊拳頭,朝男人臉上打去,她這輩子,最恨的的就是偷孩子的人。
男人被打得一個趔趄,連忙用手護住臉,辯解道:
“那才不是我偷的,是我在柳林裡面撿來的,我就是想訛點錢花,撿到的時候就已經沒有氣了。”
“柳林……”青年低語,
黎夫人已經聽不進去任何話了,一切抱走别人家孩子的人在她眼中都是罪無可赦。
她雙眼泛紅,聲音因憤怒而顫抖,她揚起拳頭,在男人臉上來了重重一拳:
“你以為訛錢就能掩蓋你的惡行嗎?每一個孩子都是父母的心頭肉,你怎知這孩子的家人此刻不在四處尋找,心急如焚?你的良心,難道就不會痛嗎?”
她左右開弓,每說一個字就給男人一拳,空氣中回蕩着揮動拳頭呼呼的風聲與男人的慘叫。
男人仍舊試圖狡辯:
“我……我也是一時糊塗,再說了,這孩子反正也活不成了,不如讓我換點銀子花花,也算物盡其用了。”
“物盡其用?你簡直無恥至極!”
又揮了一拳的黎夫人怒不可遏,她掐着男人的脖子聲音提高了幾個度。
男人的慘叫聲引得周圍的人都紛紛側目,他們似乎聽到了骨頭斷裂的聲音。
莉莉絲深吸一口氣,她走上前去将手搭在黎夫人因憤怒而顫抖的肩膀,一股無形的能量注入到她的體内。
黎夫人的眼神從狂暴的怒火中漸漸恢複清明,她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失控。
“現在我們應該把他交給應該處理的人,而不是在這裡浪費我們的時間和精力。”
莉莉絲安撫着她的情緒,語氣平靜,眼神掃過周圍逐漸聚攏的人群,以及那個男人因疼痛扭曲的面孔。
“是啊這位夫人,我們不妨将他送至官府,讓律法來審判他。”
一個黑衣男子從人群中走出,面容沉肅,正是恢複男裝的苗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