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稀疏的雲層,斑駁地灑在她精緻的繡鞋上,為她輕盈的步伐添上了一抹溫暖的色彩。
黎夫人微微仰頭,望向那挂有“飛雲醫館”牌匾的木門。
門旁,幾株草藥随風輕搖,仿佛也在歡迎這位意料之外的訪客。
她輕輕整理了一下衣襟,确保自己的儀态端莊得體,這才邁步上前。
不多時,一位藥童探出頭來,露出笑容:“夫人可是有什麼需要?”
藥童邊說邊麻利地拉開了醫館的大門,一股混合着淡淡藥香與清新草木氣息的空氣迎面撲來,讓人精神為之一振。
黎夫人微笑着颔首,步入醫館。
館内布置簡潔而雅緻,一排排木架上整齊地擺放着各式各樣的藥材,散發着各自獨特的香氣。
醫館外偶爾傳來幾聲鳥鳴,與室内溫馨和諧的氛圍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幅甯靜而美好的畫面。
牆上除了挂着幾幅描繪人體經絡與穴位的挂圖之外,還挂了一副棋局,引得黎夫人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畢竟就沒見過誰家醫館裡挂棋盤的,還是五子棋。
黎夫人心中暗自思量,嘴角勾起一抹溫婉的笑意,腳步不自覺地朝那棋盤靠近了幾分。
心中對這位未曾謀面的大夫更添了幾分好奇。
正欲轉身繼續探索醫館,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内室傳來,打破了室内的甯靜。
“大夫在哪裡,快點過來!”
一對身着粗布衣裳,面容焦急的中年夫妻匆匆闖入,眼神中滿是慌亂與無助。
男人環顧四周,目光最終落在黎夫人身上,雖然意識到她并非自己要找的大夫,但情急之下還是開口問道:
“請問,這裡的大夫呢?我家孩子突然病倒了,高燒不退,村裡的郎中束手無策,說是要趕緊送到城裡的醫館。”
黎夫人聞言,心中一緊,那薄被下的若隐若現的脖頸瘦弱而蒼白,幾乎不見血色,讓人看了不禁心生憐憫。
一旁的的小藥童連忙安撫道:
“您别急,我這就去請大夫出來。我們這裡的大夫醫術高明,定能為您的孩子診治。”
說着,她轉身欲往内室行去,卻又停下腳步,回頭對中年男子說:
“您先在此稍候,我讓人準備些溫水和幹淨的布巾。”
中年男子感激地點點頭,雙手緊握成拳,在原地焦急地踱步,不時望向内室的方向,祈禱着大夫能盡快出現。
黎夫人見狀,眼中閃過一抹憂慮,她輕步上前,柔聲對抱着孩子的婦人說:
“你放寬心,孩子吉人自有天相,大夫一定會盡全力幫助的。”
婦人眼眶不禁微紅,她哽咽道:
“多謝夫人。”
此時,小藥童帶着莉莉絲匆匆走出内室。
“這位便是我們的黎大夫。”小藥童在一旁介紹道。
黎夫人擡眼望去,這位黎大夫身着素淨的醫師長袍,看起來年歲不大,面容倒是有些嚴肅。
莉莉絲的目光迅速掃過孩子蒼白的下半張小臉,眼中閃過一絲凝重。
中年男子連忙上前幾步,躬身行禮:
“黎大夫,求您救救我的孩子,他還那麼小,不能有任何閃失啊!”
莉莉絲皺起眉毛,她輕輕點頭,向黎夫人和婦人緻意後,便溫聲道:
“跟我來這邊。”
她沒有伸手去接孩子,說完,她便同夫妻倆步入一旁的診療室,準備為病重的孩子進行診治。
黎夫人則默默站在一旁,雙手合十,心中默默祈禱,希望這孩子能夠逢兇化吉,平安度過這一劫。
陽光照進診室内,映照出莉莉絲專注而嚴肅的臉,她的神情一般被籠罩在陰影下,不知在想些什麼。
“把孩子的手拿出來。”
莉莉絲朝婦人說道。
婦人聞言,連忙将被褥摟的更緊了,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和無助,看向一旁的男人。
男人見狀,輕輕拍了拍婦人的後背,
“大夫,我們這平民百姓也交不起看病的錢,要不你就開點退燒藥,我們回去自己熬了給孩子喝下去就行了。”
莉莉絲眼神一暗,緩緩走到婦人身旁,目光與婦人平視:
“把包被打開,我要先檢查一下孩子的情況。”
她語氣中帶着不容置疑的堅決。
婦人的眼眶泛紅,雙手顫-抖着抱緊了了包被,男人見狀,眉頭緊鎖,沉默片刻後,低聲說道:
“大夫,我們真的……真的拿不出更多的錢了,請您也體諒體諒我們的難處。”
一旁買藥的路人們湊了過來,望向莉莉絲,聲音裡帶着幾分焦急與關切。
“黎大夫,您醫術高明,我們都知道。這孩子看起來燒得不輕,再拖下去,恐怕情況會更糟。”
“是啊黎大夫,錢可以以後再掙,可孩子的命隻有一次,您這次救了這孩子,積攢的福報在後頭呢。”
周圍的群衆也紛紛附和,有的遞上自己的手帕,有的輕聲安慰夫婦倆。
莉莉絲見狀,神色更加莫名,她輕輕歎了口氣,目光再次落在夫婦倆緊抱的包被上。
一旁的黎夫人伸-出手輕輕搭在婦人的手臂上,試圖安撫住她的情緒:
“讓這位大夫看看孩子吧,檢查的診金我來幫你付。畢竟隻有了解了具體情況,大夫才能給出最合适的治療方案。也許一些基本的護理和适當的草藥就能讓孩子好起來呢。”
婦人聞言,淚眼婆娑地擡頭望向黎夫人,那雙充淚水的眼睛仿佛在說千言萬語。
她顫抖着嘴唇,最終隻擠出了一句:“多謝夫人,您真是菩薩心腸。”但她還是緊緊地摟着懷中的包被。
黎夫人見狀,心中逐漸起疑,這對夫妻雖神色焦急,顯然是對懷中的孩子十分擔心,但為何在面對可能的救治機會時,卻又如此猶豫不決?
男人眼見聚攏過來人越來越多,他扯着婦人的手臂向門口走去:
“我們不治了還不行,走,換一家。”
黎夫人聞言,眉頭微蹙,心中更添了幾分不解與關切。
“二位請先别急,若是有何難言之隐,不妨直言。或許我能幫得上忙。”
周圍看的人也接道:
“是啊,是啊,大家夥兒都在這兒呢,有啥困難說出來,人多力量大,總能想到辦法的。”
“黎大夫醫術高明,定能把孩子給治好。”
“我們……我們……”
婦人眼眶微紅,聲音哽咽,她緊緊的抱緊手中的包被,似乎有千斤重擔壓-在心頭,難以啟齒。
男人則緊抿着唇,目光在衆人臉上掃視着,眼中閃過複雜的情緒。
最終,他長歎一口氣,緩緩開口:
“大家有所不知,這孩子得的病,家中早已為此傾盡所有,如今更是負債累累。我們實在不忍心再看着孩子再受苦了,今日求藥也是持着最後一絲希望,要是不能好,那也是她的命數了。”
說到這裡,男人的聲音更加低沉,眼眶也微微泛紅,他強忍着不讓淚水落下。
“既然這樣,那就更應該讓大夫看看了,好歹還有一線生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