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崔擇川并未成家,自然也沒有繼任的人選。
與其等日後再臨時挑人,不如便選了阮祺,剛好也可以趁機将神仙顯靈一事徹底坐實。
崔廟祝的眼眸緩緩睜大。
讓阮祺,做下一任的廟祝?
“既然崔廟祝沒有異議,”江聿升端詳着他的神色,面帶微笑道,“那我便去召集村中族老,這幾日就将事情定下來吧。”
趁熱打鐵,也免得夜長夢多。
因為晌午回的早,清珞醒來時天雖已經暗了,卻并沒有到吃晚飯的時辰。
外間點了一盞油燈,豆大的火光下,阮祺捧着白天剛買回的绫布,轉頭朝他招了招手。
“剛好你醒了,過來我幫你量一下身長和肩寬。”
清珞頭腦還有些昏沉,不過依舊起身上前,被阮祺拉到桌邊站好。
家裡沒有木尺,隻有阮祺從伯母那裡借來量衣用的布條,尺寸其實并不準确,不過反正人就在家裡,随時都可以修改,即便差個一寸半寸也沒什麼要緊。
“你原來在關外都吃什麼的,怎麼生得這樣高?”
阮祺仰起頭,費力幫對方量着身長,累得手臂都酸了。
都說關外天氣苦寒,漢子飲酒吃肉,故而都生得身強力壯,人高馬大。
清珞雖然長相容貌不似關外漢子,但身高放在常淵縣附近也算得上是鶴立雞群了。
“食瑤草,飲瓊漿。”清珞随意道。
阮祺小聲吐槽:“你是神仙嗎,還飲瓊漿。”
由于眼前人實在太高,阮祺兩隻腳都踮了起來,手臂努力伸平,比劃着對方肩膀的寬度。
沒等量完,突然感覺腳下騰空,阮祺吓了一跳,才發覺自己被對方整個抱了起來。
清珞擡起眼眸,唇角噙着笑:“這樣量吧,更方便一些。”
阮祺緊攥着布條,心跳得飛快,故作鎮定點頭:“那那你先别動,我馬上就量完了。”
上九天,無念天。
寒風如刀,霜雪肆虐。
銀甲天将收起長戟,望着眼前滿目瘡痍的荒原,重重深吸口氣。
“你那邊情況如何?”身披金帶紅袍的星官同樣一臉疲憊,傷勢不比他好上多少,面色慘白,頸側還帶着被魔氣浸染的道道污痕。
“無事,都已經處理幹淨了。”銀甲天将沉聲道。
上界與魔神激戰千年,整個無念天皆淪為戰場,屍骸遍野,生靈塗炭,數不盡的血水流淌。
如今魔神自九天之上隕落,早已千瘡百孔的無念天總算是有了片刻安甯。
“這天地間的魔氣,也不知要多久才能清除幹淨了。”紅袍星官忍不住感歎。
“慢慢來吧,”銀甲天将環顧四周,“魔神隕落,殘餘的魔種也皆被斬殺,接下來該如何,還需等仙君的旨意降下。”
兩人停住不動,都等着對方上前領路,良久沉默對視。
“你不知仙君禦駕何處?”銀甲天将問。
“你都不知,我到哪裡去知曉。”紅袍星官不文雅地翻了個白眼。
詭異的寂靜,風雪卷過荒原,銀甲天将隻感覺渾身的傷口都要裂開了。
“不是你安排傀儡将仙君送回仙宮寝殿的嗎?”
“是啊,”紅袍星官颔首,“可那會兒仙宮已經坍塌大半,我便叫傀儡仆從将仙君送去你那邊了。”
銀甲天将是衆仙家裡武力最高,傷勢也最輕微的一個,彼時仙君重傷昏迷,遍地都是魔種作亂,自然要送到對方那裡比較安全。
“你沒接到嗎?”紅袍星官遲疑問。
銀甲天将冷汗涔涔,拼命搖頭。
兩人四目相對,半晌過後,皆露出驚恐神色。
救命,仙君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