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然給吓得閉起眼睛,藍非歡把尺敲回桌上好一會兒他才睜眼。
宏然怯生生撓後脖頸,“我就急着要把對方制服,沒看臉,壓倒在地上上了手铐,救護車就來了,我同僚見我受傷,催我先去醫院,那我也挺害怕感染,就……”
“就你這樣也敢當警察。”藍非歡捏住男友耳朵。
“對不起嘛……”
見宏然委屈的模樣,藍非歡生氣也沒用,且扪心自問,他也慶幸宏然迅速制服襲擊者,并且及時接受治療,再說,他對這事件如此在意的主因本就是自己愛惜的男友受傷了。
“行了,你回去吧,我還有工作。”藍非歡無力地扶着額頭。
“這都下班了,不能明天作嗎?”
“走吧。”藍非歡克制着不舍,看也不看宏然,冷着臉說:“門沒鎖,讓人進來看見就不好。”
宏然沉默了須臾,淡淡道一聲謝後就默默地起身離去,一句情人之間該有的話都沒有。
藍非歡知宏然很失落,拿出手機想寫簡訊過去解釋,卻一時想不到該如何措辭?宏然不是傻子,不會不明白這時候不适合曝光他倆的關系,可若要以甜言蜜語來哄,藍非歡卻不在行,他在職場靠嘴做事,但在愛情上始終是個行動派。
愛侶之間沒有在床上解決不了的事——這麼想,藍非歡決定還是先把工作擺一邊,回家哄男人要緊。
甫踏出檢察院,藍非歡的手機響,來電号碼是熟悉的人。
藍非歡心裡得意,這魚上鈎也太快。
“喂你好,我是旭陽市檢察院檢察官,藍非歡。”藍非歡朗聲。
“侄子。”電話另一邊的藍忠才說話沒好氣,“你明知道那孩子的爸是綠蔭的人,還偏要杠上是不是?你還想不想要你的警察男朋友好好過日子?”
“于宏然的日子過得怎麼樣,我不需要操心,我又不是他什麼人。”藍非歡在檢察院門外停步,看着一輛熟悉的車。
“你可不要後悔。”
“二叔,明天我還會傳喚阮馭乘,到時見吧。”藍非歡幹脆地挂電話。魚竿雖然有東西上鈎了,但并不是一條理想的魚。
宏然被藍海開除的事必須解決,那樣藍忠才就會換一個可以被檢舉的方式來行賄。
藍非歡再次主動走向露天停車格上的那輛轎車,主動開門上車。
“來認錯?”魏如薰在抽煙,車上煙霧彌漫。
“魏阙收購了藍海,是不是也保有藍海所有的員工記錄?”藍非歡憋着呼吸。
魏如薰往藍非歡臉上吐煙,“認錯,否則,所有事都免談。”
魏如薰不會隻要一句簡單的‘對不起’,空口說不需要負責的話,這種事律師最在行。
藍非歡解開腰帶,拉下拉鍊,“有沒有時限?”
“十五秒。”魏如薰把香煙伸過來一撣,煙灰落在藍非歡上面,那一陣火熱的刺痛激得藍非歡有一瞬間想放棄拜托魏如薰幫自己把宏然在藍海的不良記錄消除。
“十五秒若是立不起來,我幫你。”魏如薰把煙擰熄,好整以暇地靠着座椅,拿出一根雪茄來燒。
藍非歡沒計算過自己最快的速度,但他肯定,面對已經不眷戀的人,别說十五秒,五十秒也未必能起。
“對不起,饒了我吧。”藍非歡松開手,不做無謂的努力。
“非歡,你要我做什麼,我都可以幫你,條件是你要來魏阙。”魏如薰收起打火機和雪茄,打開車窗驅散濃臭的煙味。
藍非歡四下觀察,沒發現錄音的設備,但還是小心為上,抿着唇點頭,用鼻腔應:“嗯。”
“呵。”魏如薰冷笑,他把車窗再關上,冷不防就朝藍非歡的臉甩巴掌。藍非歡發現時是來得及勉強躲開,但還是選擇了不躲。
響亮的一記耳光後是久久的沉默,車内的空氣開始稀薄。
“藍非歡,你給我聽好,我不相信你,我一點也不相信你,但是……”
車子啟動,魏如薰雙手緊緊搭在駕駛盤,似是需要這樣才能遏制再動手打人的舉動。
“我愛你。”
引擎咆哮,車子飛馳,藍非歡把手機拿出來,宏然寄來簡訊,告訴他晚餐是蛋炒飯和姜燒肉片。
“關機。”魏如薰下令。
藍非歡覺得一般人都難以相信,這個嚴厲發号施令的人在不到十五秒之前,用着深情的語氣告白。
可悲。
不僅道歉晚了,告白也發生在無法挽回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