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阙律師事務所依然在藍非歡離開前的魏與藍原址。
藍非歡在國外養傷期間繳了三年租金,回國後闊綽地把樓下整層也租了,于是魏阙增加更多人手後還是有足夠的空間使用。
新增的人手大多數都沒見過藍非歡。藍非歡除了接手藍海的第一天上過各大商業媒體的新聞,之後便低調如昔,他曾大量曝光在網絡的模樣已漸漸被大衆遺忘,且他擅長和解,上庭的次數沒有魏如薰多,許多行内新人都是知道他這人物,可沒見過本人。
藍非歡一身居家裝地來到魏阙,櫃台小姐還沒上班,他摁門鈴,從玻璃門看見裡頭有人在埋頭卷宗,看樣子是新進的實習生或助理律師,應該熬了個通宵,這階段的律師都得吃幾年苦。
“您找誰?”裡頭一個像是剛畢業的年輕人來到門前。
“Ace請我替他拿東西。”藍非歡隔着門回答,他自覺穿這麼随便,貿然表明身份必會被當成騙子。
“跑快遞的嗎?怎麼沒穿制服?”
生平第一次被認成快遞。“我是魏律師的朋友。”藍非歡故作鎮定,實則很是尴尬。
門内的年輕人上下打量藍非歡,就是不開門。
“紀陽在不在?”這難堪的情狀實屬少有,偏偏手機還沒電。
“不好意思,如果你不能證明你是我們總裁派來的,我真的不能讓你進來,誰知道你是不是來惹事?”那人說完就掉頭走,留藍非歡在門外。
藍非歡理解自己被懷疑是很合理的事,便隻好乖乖地等櫃台小姐來上班,按規矩做訪客登記再進去,或者是等個認識他的人出現。
“Harold!”出現了,竟然是從來不早到的蕭慶。
蕭慶睜大雙目看藍非歡,從頭到腳再從腳到頭,還看身後。
“皮癢嗎?”藍非歡不耐煩,他穿便服的樣子有那麼奇怪?說實在,他自己也挺不自在。
“不癢不癢!”蕭慶趕緊開門請藍非歡進去,再喊剛才不敢開門那人給藍非歡沖咖啡。
“紀陽交待我來拿東西給Ace送過去……”蕭慶走進魏如薰的辦公室,那也是藍非歡從前的辦公室。
藍非歡跟着進去,他昨晚來去匆匆,沒時間多留意,這下他趁機環視一遍,見書籍和文件增加很多,環境還是可以的,不至于髒亂,但東西多了就難免有些逼仄。他的目光忍不住定在一個保險櫃,保險櫃的鑰匙至今還在他手中。
這保險櫃收藏着許多和魏如薰一起的回憶。其中之一是魏如薰畢業時獲院長贈送的銅尺,那尺轉送給了宏然。
思及宏然,他上個月寄來學期考的成績,表現比藍非歡從前還好,于是藍非歡大方地給他買了部代步的小車,并囑咐他一周至少到倫敦分所實習兩日,他已鄭重交待那裡的律師,務必好好指導這位未來的會長助理律師。
藍非歡沒忘記去年和宏然在床上做過的事。他因愛上魏如薰而終止輕狂的生活,還發誓對魏如薰從一而終,然後因魏如薰的離去而頹廢度日,當失而複還的魏如薰忽然宣稱不愛他、不願意和他交往下去,他曾有過一陣子的怨恨,可還是理智地反省自己是自作多情,魏如薰沒有義務回應他的一片癡心。
從一而終的誓言忽而成為愚蠢的堅持,藍非歡總得滿足身心寂寞時的需求,于是才發生了那件事。
那夜之後,宏然表現得如平時沒有兩樣,與其說他聰明,不如承認他是細心。如同他能在初入魏與藍時就發現藍非歡受傷的心,那夜他也看穿了藍非歡的寂寞和委屈,他并非為了自己的前途而對上司的騷擾忍氣吞聲,他是真心甘願撫慰藍非歡當下的難受,這點從他事後即使隔著電話也透著體諒的語氣可以感受。
藍非歡因而很内疚,可他又不能為此負責,宏然親口告訴過他曾經和女同學交往,他可不想連累人家父母無後。于是他唯一能償還的就是替宏然的未來鋪路,讓這傑出的年輕人可以在法律界茁壯成長。
他也認識到自己根本放不下對魏如薰的感情。
“Harold,收拾好了,走吧!”蕭慶捧著個箱子示意藍非歡出去。
藍非歡想了想,從口袋掏出一串鑰匙,這串鑰匙除了挂有他家門和車子的鑰匙,還有開啓保險箱的小巧金鑰匙,“給我拿個箱子,你去外面等。”他把鑰匙放入保險箱鎖孔。
蕭慶沒多猶豫就答應,當場給藍非歡折好個備用箱子便外出去等,這回他終于妥妥地把門給帶上。
藍非歡打開保險箱,見裡面的狀況和他臨走前一樣,他伸手進去逐一把東西拿出來,這些都是各色情/趣/用品,能把他折磨得死去活來卻又□□。這些玩具都是藍非歡自己買的,可魏如薰用得并不積極,他動起粗來,信手拈來就是個能把藍非歡調得嗷嗷叫的道具。
藍非歡把這所有隻在自己身上用過至多兩次的玩具放進紙箱,嚴實地用膠帶封起來,捧著離開辦公室。
“我替你拿吧。”蕭慶指指自己捧著的箱子,意思是讓藍非歡把第二個箱子曡上去。
“我一個人去找Ace,給我。”藍非歡把箱子曡上去後再把兩個紙箱都抱回來。他不想有人打擾他和魏如薰難得能有的獨處。
蕭慶抓了抓後腦勺,支支吾吾說不出話,剛好紀陽來上班了,見此情景很快就理解來龍去脈,識趣地說:“蕭慶,你去買咖啡。”
“哦……”蕭慶不甘不願地應聲走開。
紀陽轉向藍非歡說,“我沒開車來,你呢?沒有的話我給你叫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