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常的一個周五清晨,魏如薰晨跑結束後返家,洗漱更衣便準備出發到早餐店與魏阙幾員大将吃早餐。
灰色格紋外套是魏如薰偏愛的設計師這一季的作品,内著白襯衫和醒目的橘色領帶,他選擇與這造型更為搭配的複古木紋邊框眼鏡,戴上腕表,别上袖扣,手指沾些定發劑,把劉海随性梳上便整裝完畢。
魏如薰的新居設有直達停車庫的電梯,他在玄關等候電梯時把皮鞋穿上,鞋尖蹬了兩下地,電梯門就滑開。到得車子停放處,他大緻檢查一遍車胎和引擎才上車,轉瞬便開出公寓,行駛在仍未見車潮的路上。
車子在一十字路口停下,電台播放着新聞,英介建材公司社員舉報社長以行賄手法獲得工程合約,牽出與該社長有裙帶關系的鄭姓律師長期以賄賂手段平息官司糾紛,案件三日後一審開庭。
一輛轎車忽然自魏如薰車旁飛馳而過,闖過紅燈往前繼續行駛。魏如薰皺眉,見綠燈亮了,便踩踏油門往前駛。
前方的車子已駛去甚遠,但仍在視線範圍以内,魏如薰沒有加速,然而他發覺他越來越靠近那轎車,直至已駛到車的正後方。魏如薰敏銳地察覺不妥,他轉動方向盤準備超車,沒想那車突地刹車,兩車堪堪追尾相撞。
由于車子貼得太近,魏如薰難以轉動車頭,他剛要倒車,前面的轎車司機座車門打開,司機踉跄下車,抱著肚子跪在路邊,看似非常痛苦。
魏如薰摁下車窗探頭出去,“需要給你叫救護車嗎?”
那人擡手擺一擺,接著竟趴倒在地,似是暈過去。
魏如薰猶豫了會兒才開門下車,他走向那倒地的人,同時觀察這人的車子,車子車鏡很黑,無法透視,他警戒心起,停步緩慢後退,車子後座兩側的門忽地打開,左右各走出兩個彪形大漢,穿著黑衣黑帽還戴墨鏡和口罩。
魏如薰轉身要跑但來不及,大漢娴熟地把他摁倒,搶走他的手機和車鑰匙,把他劫持回他自己車上,給他套上不透光的黑布頭套,将他雙手和雙腳腳踝都捆起來。
魏如薰沒呼叫,也不掙紮,他想聽出些線索,竟感覺有東西往腰間捅,才想著不妙,便在一陣觸電的劇痛後失去知覺。
公路盡頭就是繁華的市中心,熱鬧街區的各家熟食店都坐滿或排滿上班族,一家港式早餐店裡最大的桌子圍坐一群亮眼的西裝紳士,個個妝容整齊,舉止帥氣,惹得剛踏進早餐店的人都要看上幾眼。
“Ace居然遲到。”蕭慶伸長脖子往外看,若要講魏如薰的壞話,就必須确保當事人不在附近,“明明昨天他還準時下班的呢,該不是去喝酒了吧?”
紀陽瞪蕭慶:“Ace手上有大案子的時候都不會參加深夜應酬。”
蕭慶扁扁嘴,不再說話,安靜地喝他的奶茶,他的早餐都吃光了,其他人也一樣。
“該上班了。”紀陽站起身,整理一下外套,其他人也随之起身,蕭慶趕緊把奶茶喝完,叫來老闆結帳。
走出早餐店,紀陽撥打魏如薰手機,沒人接聽,這不尋常,魏如薰從來不會這樣沒交代地爽約。
紀陽一時也沒往壞處想,猜想魏如薰大概是準備英介建材賄賂案而通宵了吧?魏如薰是控方聘請的代表律師,辨方是大财團社長,這案子已經受到媒體關注。
紀陽領著一行六人走過大廈林立的商業區,魏阙事務所就在不遠處,抵達那裡前,他們必會經過巍峨的藍海大樓。這大樓去年經過全面整修,外觀增加了綠化的元素,乍看就像深海裡的珊瑚,相當賞心悅目,數月前獲頒了年度環保建築大賞。
紀陽等人每次經過此處都會情不自禁昂首挺胸,他們都覺得藍非歡應該會從高處看見他們,魏如薰笑說會長室有三十層樓高,哪能看見?
然而事實上……
“要不今年情人節我給你送望遠鏡吧。”商錦蘭一進會長室就這麼對貼在落地窗前的會長說。
藍非歡沒理會,依然端著咖啡往樓下看,從三十樓高隻能看見綠豆大小的人頭,他堅信他還是可以認得出每周五早上領著大隊穿過廣場噴水池的魏如薰。
“能給我倒杯咖啡麼?”商錦蘭在沙發坐下。
藍非歡放下自己的咖啡杯,用膠囊咖啡機沖上一杯新的,還在咖啡杯碟子旁放一塊商錦蘭愛吃的杏仁脆餅,再親自端到商錦蘭跟前。細心服務身邊熟識的女性是他堅守的紳士品格。
“我知道你看誰。”商錦蘭上挑的眼線像極了狐狸,美麗的狐狸。
藍非歡手捏眉心,他用眼過度後頭疼,且用眼過度還沒看到魏如薰,更疼。
“今天消息公開了,英介建材社長被控賄賂的案子,控方證人的代表律師是魏如薰,你是早就知道的吧?”商錦蘭勾起長腿,似笑非笑地瞅藍非歡。
“這案子已經和藍海無關,求你就别提了。”藍非歡擡頭看天花闆,無奈得很,他就知道商錦蘭定會來調侃他。
商錦蘭喝一口咖啡,收起了笑容嚴肅地說:“英介建材本是藍海的客戶,涉案的那位鄭律師和你家好像也熟,你推掉辯護委托,又不給點有說服力的理由,會引内部生疑。”
藍非歡深深吸氣,再長長吐掉,痞氣地自我調侃,“我支持正義一方,這理由不夠?”
商錦蘭眯眼,拿起沙發坐墊就往藍非歡頭頂拍,“作死。”
藍非歡撇頭避開,渾不在意商女士的粗暴,伸個懶腰說,“閑著麼。”他拿過商錦蘭給他帶來的資料翻看,忽地手機震動,他看了看,神情木然地接聽。
“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