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魏律師是不是有難處？”商錦蘭細聲問。

何止難處，簡直禁忌。

思緒忽然壓抑，藍非歡頓感胃部抽搐，看是要發作，他知自己若在這種場合倒下，會長的位子會坐得更不安穩。

“錦蘭。”藍非歡禮貌地托着商錦蘭後背，緩步往敞開的家門走，“救我出去吧，我不會讓人亂說。”

商錦蘭面露無奈，但沒忍心拒絕，跟着藍非歡離開屋子，兩人一路惹人觀望，所幸沒人來打擾。

商錦蘭自己開車，藍非歡便坐上她車。

“去哪？”商錦蘭發動車子。

“藍海。”未免遭有心人惡意跟蹤，藍非歡覺得最安全的地方還是公司。

“要不我帶你給盧卿看一下？你臉色不好。”

“沒事，現在好了。”藍非歡才不要沒事去給盧卿吃豆腐。

商錦蘭把藍非歡帶到藍海便不多逗留，藍非歡在樓底大堂坐着歇了會兒就給宏然打電話，“宏然，我在公司樓下，你開車來送我回家。”

“是的會長。”宏然的回答精神奕奕，“請您稍等一分鐘。”

一分鐘？宏然人在公司吧。

藍非歡收起手機，擡頭看自大堂可以一目了然的圖書樓，樓裡此時還有很多人在用功。律師是專業人士，知識必須與時并進，藍非歡至今保持着閱讀習慣，他在藍海組織了一個教授部門，以合約形式聘請律法界的學者在公司講課，表現平庸的律師會被強制上課，沒有法律相關學曆的基層員工也可上課，宏然便主動拿了幾門課，藍非歡得知後便都會親自檢查他的功課。

如藍非歡所料，透過圖書樓的玻璃牆看見宏然背着個背包疾奔的身影，他從梯級跑下樓再來到藍非歡面前，用了不超過一分鐘，面紅但氣不喘。

藍非歡背靠着沙發座翹腳，略嚴肅地問：“趕功課？”

宏然誠實地點頭，“我把資料都找齊了，送會長回家後我再回來寫。”

藍非歡把車鑰匙掏出來給宏然，宏然拿了鑰匙就到停車庫取車，沒多久他就開着藍非歡新買的豪華轎車停在大樓門外。

藍非歡早已在路邊等候，大樓保安立即上前開門，他坐進車後座，車門剛關上，宏然便問，“會長，您喝酒了嗎？”

封閉的空間内，煙酒味确實很明顯，藍非歡自己也覺得難受，他想下一秒就進浴室把這些味道洗掉。

“專心開車吧。”藍非歡解開外套扣子，斜靠着車門放松身子，他在外習慣保持儀态，但身體不适的時候，長時間挺直腰杆會更加疲憊。

聽話的宏然沒再追根究底，如藍非歡所願地安靜開車。

倒是藍非歡打開話匣子，“功課在我家寫吧，我當場給你批改。”

宏然緊張起來，“我可能得寫到很晚，不能打擾會長和……嗯……”後面的話他含糊帶過。

藍非歡自然聽得出那含糊的意思，大方說道，“Ace今晚不會回來，你用不着送了我又回藍海，浪費時間還白費力氣，要真的得通宵寫，就在我家裡寫，明早給我做早餐。”

話尾特地加了一句命令，那樣宏然就不能拒絕。

“好的，會長若有特别想吃的可以先告知我。”宏然答得規規矩矩。

“嗯……”藍非歡一邊思索，一邊慢慢滑倒，直至整個人躺卧在後座。車子雖然不小，但還是裝不了他長腿，他得屈膝卷縮着，這姿勢稍微緩和了肚腹突如其來的絞痛。

“會長，您還好嗎？”宏然看後視鏡，鏡中的藍非歡似在抽搐。

“沒事。”藍非歡閉目做幾個深呼吸，絞痛竟愈來愈烈。

宏然打信号燈，讓車子緊急靠邊停。藍非歡想阻止但卻疼得咬着牙說不出話，他肚子裡像有千刀在剮。

宏然回頭見藍非歡這樣的情狀，立即打開緊急信号燈開回路上，“我現在去醫院！會長您忍一下！”

“不準去……”藍非歡有氣無力，“回家……帶我回家。”

貿然進醫院有可能會被家裡人知道自己生病，臨急到盧卿任職的醫院指名盧卿的話又不太禮貌。

人在脆弱的時候最是渴望安全感，對藍非歡而言，和魏如薰一起居住的家是他唯一可以安心地卸下铠甲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