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願意,我就送你去英國念,待你考取律師資格,就算有别的打算也沒關係,學費可以按你的能力分期付,我不會逼你非得回來藍海。”
宏然握駕駛盤的手一度松了又緊。
“會長,請讓我考慮。”
“不用擔心生活費,我會給你支薪。”藍非歡漫不經心看著窗外街景。
“不……我不是擔心這個。”
“那你擔心什麼?”
藍非歡以為年輕人可能會說捨不得女朋友,他已想好了該怎麼勸,這世道拿著助理的薪金很難買房,來日成家後小兩口得鎮日疲于賺錢,無疑是消耗共處的時光,不如趁著年輕把握可以增加收入的機會。
“我……我……擔心……”宏然面色窘迫。
“想好了告訴我。”藍非歡不想咄咄逼人,助理隻是員工,他沒權力要人對自己坦誠所有私事,“前面停車,我下去買東西。”
“我替您買吧!”宏然緩緩把車靠到路邊的合法停車格。
“不用,你在車裡等。”藍非歡想帶魏如薰喜歡的水果和香槟回家,他得自己買才顯得誠意。
宏然把車停好,看著藍非歡走進超市,他喃喃自語,“擔心沒人給您沖咖啡,做午飯。”
藍非歡很少購物,獨居時他都是吃外食,冰箱裡隻有飲料和能量條,魏如薰在就不一樣了,冰箱滿滿都是食材,家裡每個角落都有生活痕迹,重回同居生活至今,藍非歡還沒自己買過東西,于是這次一出手就滿載而歸。
“會長,待會兒我替你提上樓吧。”宏然把沉重的購物袋逐一搬進後車廂。
藍非歡揉著手腕,他推購物車時手就疼得受不了了,哪還能提購物袋?稍加思索,他相信宏然不會把他的私生活到處分享。
“我家裡有人,是魏與藍現在的總裁,魏如薰律師,你對人得客氣,他在行内很有名望。”
宏然霍地直起身,藍非歡及時伸出手給他壓住險些撞上後車廂蓋的腦袋。
“你不是說他死了嗎?”宏然睜著骨碌碌的大眼。
實情還是不用説吧,藍非歡故作淡定,“他隻是到外地當了一年的公益法律顧問。”
“嗯……”宏然的樣子像心事重重,“魏律師就是Ace嗎?”
“對。”藍非歡想不到隐瞞的理由,他把車箱蓋關上,向來行動很有效率的宏然卻還不上車。
“會長,相信我這件事,我原來并不認識魏律師。”
藍非歡感到莫名其妙,“你覺得我會懷疑什麼?”
宏然打開後座車門,藍非歡坐上車,宏然回到駕駛座後才說:“您剛聘用我的時候,事務所裡的律師們都誤會我是魏律師請來的。”
有這種事啊,藍非歡挑眉。
對于魏與藍裡的同事一直隐瞞魏如薰沒死的事,藍非歡确實曾經很憤怒,可見到魏如薰他就敗給了自己的戀愛腦,他原諒魏如薰的決定就發生在看見魏如薰的一秒之後,他太愛魏如薰,他就像為了看日出而不小心在山裡迷路的人,流浪了許久終于找到回家的路,他難道還能怨恨吸引他上山的日出嗎?
既然都已原諒魏如薰,藍非歡自然也和紀陽冰釋前嫌,他後知後覺自己和紀陽鬧絕交很幼稚,他都三十幾嵗的人了,還是堂堂大企業的理事會長,怎麼可以為了私事任意在圈子裡樹敵?
“不用在意,他們和你開玩笑。”藍非歡想把話題敷衍帶過。
宏然還不肯開車,他轉過身看藍非歡,面色凝重,“那樣的玩笑适合嗎?”
藍非歡皺眉。
“會長您當時顯然對魏律師很在意,我看得出您在難過,或甚至可說痛苦,一個人的痛苦根源怎能拿來作玩笑?”
宏然的誠實讓藍非歡刹那間無言以對。
“會長,我當時發現紀陽和蕭慶對您有所隐瞞,但我沒敢和您說,我為此鄭重向您道歉。”宏然低下頭。
藍非歡啼笑皆非,始作俑者都沒有道歉,你這個場外人員湊什麼熱鬧?
“行了,開車吧。”
“會長,您若接受我的道歉就罰我些什麼吧,伏地挺身還是……”
“夠了。”藍非歡拉下臉,“你越界了,你知道的吧。”
宏然局促地飄開眼神。
“你對我坦誠,我很高興,畢竟這世道已經很少誠實的人,尤其是在我們這個行業。”藍非歡把表情放松,“我希望你以後對我依然可以這麼誠實,但隻限公事,魏律師和我之間涉及的都是私事。”
若要人對自己誠實,自己就不能事事隐瞞。
藍非歡沒有多作猶豫,坦蕩續道:“他和我是同居情人。魏如薰是我從十年前起就想要處一輩子的戀人。”
這回輪到宏然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