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如此,娘親卻時常被人以“淫.蕩”诋毀。
他才是真真正正的淫.蕩之人罷。
靳玄野傾身而入,并挑起陸厭的下颌:“看清楚自己是如何吃下去的。”
話音落地,他變換着角度,力求陸厭看得一清二楚。
陸厭木着臉,不說話。
靳玄野撫上陸厭的額頭:“生氣了?”
陸厭搖了搖首。
靳玄野敏銳地從陸厭面上捕捉到一絲泫然欲泣,但他這般折騰了陸厭半個時辰,陸厭都未哭。
于是,他擡指去蹭陸厭的眼尾,是幹燥的,難道是他看差了?
陸厭拼命地将被靳玄野擺弄的肉身,當作别人的肉身,卻無甚用處。
他想哭,又憎恨自己的軟弱。
是他有錯在先,不論靳玄野如何懲罰他,都是他應得的。
他有甚麼資格哭?
于他而言,其實還是一死了之舒服些。
不過靳玄野還未盡興,他尚且不能死。
“你哭出來,我便待你好些。”說罷,靳玄野便後悔了,陸厭罪不容誅,他才不要待陸厭好些。
陸厭不僅不哭,反而笑吟吟地道:“你要如何便如何。”
這陸厭又笑了,笑得像是在挑釁他。
靳玄野口不擇言地道:“師叔就喜歡被我這麼對待是不是?看,那處吃得多急切呀。連我的手指都想要呢。”
說着,他送入了三根手指。
陸厭恍若未覺,側首望向窗扉。
今日乃是二月十五,亦是他的生辰,明月高挂,月光由窗扉淌入,照得周遭一片聖潔。
娘親生前,不管如何窮困潦倒,都會為他下一碗長壽面,再添上一隻荷包蛋,幫他慶生。
娘親最後一回幫他慶生,甚至為了區區一顆雞蛋,委身給夥夫了。
夥夫卻認為娘親伺候得不盡心,不但出手打了娘親,還反悔了。
娘親磕頭哀求,啜泣連連,夥夫才依約給了娘親雞蛋。
那年他十一歲,看着娘親高高腫起的左頰,氣得要去将夥夫揍一頓。
娘親生怕他吃虧,将他攔下了,哄着他,坐在院中吃長壽面。
他自己吃一口,喂娘親吃一口,與娘親一道披着月光,吃完了一整碗長壽面。
左右是花娘們的閨房,吟哦不斷,他一點都未入耳,不是看着圓月,便是看着娘親,暗暗發誓待自己長大定要讓娘親過上吃穿不愁,受人敬仰的好日子。
然而,天不遂人願。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欲要抓一縷月光握在手中,卻怎麼都抓不到。
靳玄野似乎看穿了他之所想,将他抱到了窗前。
刹那間,他整個人被籠罩在了月光之下,與十一歲那年一般。
月光較燭光亮上許多,他頓覺自己此刻的情狀無所遁形,猶如現了原形的妖魔鬼怪。
娘親如若知曉他變成了這副模樣,是否會覺得他玷.污了月光?
“好惡心,我好惡心。”他喃喃自語罷,倏然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