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聖人帶回了他的道侶，預備舉行結契大典，仙門震動。

許多老友紛紛發來賀信，争相八卦，到底是哪家的小妖精，如此天姿國色，勾走了天問先生的魂兒，居然能讓那個聲稱“情愛妨礙我飛升”的謝衍也栽了跟頭。

而且，前些年在仙門小公主放出招婿消息的時候，仙門各宗光想着和聖人攀親家，誰能想到冰山還能化。在小公主重病殁後，聖人越發寡情，更是讓人走入了誤區，如今等到聖人道侶的位置有人了，才有各宗追悔不疊。

而且，在聽說道侶是個男人時，各宗還有小小的騷動。但這些都不能影響謝衍的決定，儒宗已經提前接受了會有個“宗主夫人”了，隻不過目前居住在聖人的天問閣中，深居簡出，還甚少有人見過。

謝衍的天問閣中，那位被師尊偷天換日，抹去了聖人弟子存在，如今已恢複男裝身份的掌上明珠，在未來夫君的膝上枕了好久了。

正是午後的閑暇時刻，聖人飲茶讀書，而他家的小嬌妻雙臂攬着他的腰，軟綿綿地黏上來，下颌擱在他的肩上，與他共看《詩經》。

“山有榛，隰有苓。雲誰之思？”殷别崖淺吟低唱，卻是吹了吹他耳側的一縷發，勾魂奪魄的很，“……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

這樣容色豔絕的大美人，未過門的小嬌妻往他身上靠，還念着情詩，謝衍若是再讀書，便是不解風情了些。

于是他歎了口氣，将書卷倒扣，把人撈回懷裡，“壞透了，别崖。”

“是被您教的壞透了。”殷别崖早已不是過去養在深閨的青澀不谙世事，這些年他被謝衍一點點打磨，元神都被徹底修補過一遍，又浸透了情愛，熱情又黏人的厲害。

“還是像之前那樣，您把我關在後山修煉，每日來睡我，教導我，訓誡我……這些年過去，我渡了劫，也被您教壞了 ，現在滿腦子都是夫君，您一冷落我，我就不開心。”這又是茶言茶語。

殷别崖說到這裡，眼波一轉，非要激他，楚楚可憐道：“要是當初您把我交給了别人……”

“好了，莫要提。”謝衍每次在他提起這個話題時，神經就突突直跳，他當初都在糾結個什麼，結果現在還被道侶握着把柄。“當初隻是斷了根弦，現在改過來了，是我的過失。”

這小崽子最初的時候太脆弱，又剛從生死關撈回來，病恹恹的，捏一下都是印子。謝衍怕把他碰碎了，都是由着他去折騰。

到後來，雙修果然是個好辦法，他被慢慢被養好了，又刻苦修煉，終于順利破劫，卻也被養刁了胃口。他嘴上會矯情，說些甜蜜蜜的情話，實際上誰都沒他會占便宜，茶到了天際。

謝衍當然明白他這點綠茶本事，明明拙劣的很，但是他樂得看他虛空索敵，使盡各種套路“争寵”，活潑的很。

所以，他本是好整以暇，等着殷别崖再出招，卻不料，他反倒不茶了。

若是過去的小明珠，他大抵是要追着他刺激神經，吧嗒吧嗒的掉眼淚，或是做些恃寵生嬌的任性事情。但如今的殷别崖已經是成熟的聖人道侶了，勾人的本事不知上升了多少個層次。

殷别崖理了理玄袍，直起腰，不搞那妖妖豔豔的一套，反倒頗具有正室風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