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放回去了一根。
攤主皺起了眉頭。
他再次将一根放回口袋中,手中僅剩下一根。
攤主臉上表現出了肉痛的表情。
未等付萳裡再試試将剩下的那根掰成兩半,身後突然出現了一個尖銳的聲音。
“你個老東西臉都不要了,一對獸角就敢漫天要價。十年前卻風獸在草原上亂跑,這角白送都沒人要。”聽草婆婆扛着一塊鹹肉出現了,并且暴言出口成功驚掉了攤主的下巴。
“那個,畢竟,近些年少了不是……”攤主的聲音緩緩變弱,逐漸熄滅在嘴巴裡。
“萳裡,半隻角和一把鹽,這對角就值這個價。”聽草婆婆報了個遠低于之前的價格,成功讓攤主捧心抽氣。
付萳裡無辜地望着老闆:“換嗎?”
“換,換。”攤主雖然肉痛,但是這價格确實是合理的,自己也能稍微小賺一點。
最終,付萳裡拿下了那對角。聽草婆婆拍了拍他,然後雄赳赳氣昂昂地趕向另一個攤子。
而一直跟着聽草婆婆的青力,一臉佛系地向付萳裡解釋道:“聽草婆婆在黑岩部落呆了很久,每次交易會都會來替部落裡的獸人們交換貨物,她對價格很熟悉。”
“有什麼想要的,想要便宜些換的話可以叫上聽草婆婆。”
付萳裡嚴肅的點點頭,理解了為何換物資要帶上聽草婆婆。有一個熟知交易行情的同伴感覺确實不錯。
換完了卻風獸的角,他便又開始在交易場裡轉悠起來,隻是再沒找到和自己心意的物件了。
他溜溜達達,來到了交易場邊沿。這裡位置差,拿出來交易的東西也一般。攤位上放的是編織的草席和各種泛着青色的野果,并不是很吸引人。
當付萳裡準備轉身折返時,他突然發現了兔人族的攤位。
小兔子們身上背着的大筐被放下,裡面的東西被擺在了他們帶來的草席上。
看着草席上白白根莖,付萳裡的眼神亮了起來,因為那形狀,與胡蘿蔔非常相近,隻不過顔色是白色的。
這還是他來到這裡後第一次見到的正經蔬菜,還不是他讨厭的綠葉菜!
天天吃肉也膩味,來點素菜葷素最好不過。而且雨季種些蔬菜,也能減輕捕獵的負擔。于是他走向了小兔子們的攤位,準備買一些蘿蔔。
但當付萳裡站在兔人族攤位前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竊笑,随之他聽見了一聲趾高氣揚地勸誡。
“你去矬子們的攤位,小心和他們一樣被獸神厭棄。”
獸神厭棄?
照獸人們對獸神的崇敬,這可是個不輕的指控。付萳裡轉身看向兔人族,卻見他們隻是低着腦袋,并不做回應。
他仍然記得黃角祭司對兔人族的的态度,謹慎友好,就像對旁的部落一樣。
他有些好奇,轉身問那個說話的獸人:“為什麼這麼說?”
“呵,那當然是因為,兔人族居住過的地方,土地都會變得貧瘠寸草不生,連鳥都不在那裡拉屎。等他們離開後土地才會恢複,這不是獸神厭棄是什麼?”
付萳裡皺眉思索了一番,并不覺得這就能體現出獸神厭棄。畢竟土地退化的原因有很多,比如……
他的視線看向了攤位上擺的滿滿的白色蘿蔔。
在同一片田地連續種植同一種作物,再不施化學肥料的情況下,土壤中的養分很快就會枯竭,變得貧瘠。土壤的結構也會退化,變得堅硬闆結。
如果兔人族的白色蘿蔔不是從什麼地方挖來的,而是真的一直在種這些蔬菜,那麼是有可能導緻這種情況出現。
他并沒有在意其他人的嚷嚷,也沒有在意其他人關于獸神厭棄的恐吓,而是面色如常地來到了兔人們的攤位前。
“你們想用這東西交換些什麼?”
那隻灰色的年長些的兔子,灰原長老瞧見了這個面色冷淡的年輕人,想起來早上的相遇。
他聲音打着顫說:“鹽,我們想換一些鹽。”
付萳裡點點頭,眼光仍然停駐在那根蘿蔔上:“一捆你們要換多少鹽?”
一捆的蘿蔔量不多,看上去有個七八斤左右,灰原長老猶豫了一下說:“兩把鹽,一筐。”
兔人族的筐比别的獸人要小一半多,兩把鹽的價格估計也劃算,但是付萳裡并沒有打算買太多,目前他隻想少量種植一點,看看雨季是否真如自己料想的那樣适合種植。
見付萳裡臉上表情一直都冷冷淡淡,一個長着白色耳朵,但是耳尖又兩塊黑斑的兔人走了過來,并且掰開了這大蘿蔔。
“嘗一嘗吧,是甜的,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