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雲薇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什麼，連忙捂住自己的嘴，“我就随便一說，你什麼都沒聽到！”

【啊啊啊！怎麼會這樣！我淑女的形象啊！這下全毀了！】

祈炤轉過身去，語氣中明顯帶着笑意，“嗯，我什麼都沒聽到。”

程雲薇羞惱地跺了跺腳，轉身逃跑似得進了屋子，心裡的陰雲卻被驅散了不少。

祈炤看了看緊閉的房門，無奈地搖了搖頭，獨自瞬移到了一處荒廢的房舍之内。

一個魁梧大漢眼神空洞，在屋内直直站着，正是已成了傀儡的巫霆。

祈炤開口道：“你為何要害紀川？”

巫霆愣愣回答道：“要抽取他的神魂，送給師姐練功。”

“那你又為何要殺他的母親？”

“師姐練的功法，需要在悲痛欲絕時死亡修士的神魂，既然紀川孝順，在看到母親慘死時必然滿足條件……”

祈炤眼神一厲，“你師姐在哪？”

巫霆身子一抖，“師姐從不讓我主動找她……”

祈炤又問道：“你師尊是什麼修為？來明钰城所為何事？”

“師尊是元嬰大圓滿，受玄天宗的邀請前來尋人。”

“尋什麼人？”

“具體不知……”

祈炤的語氣突然變得森寒，“你師姐和師尊有何弱點？”

“師姐依靠幻術攻擊識海，最怕浩然正氣和意志堅定的人……師尊則有一具元嬰初期修為的分身，弱點我不知……”

祈炤淡淡道：“好了，你的使命完成了。”

随着話音落下，巫霆就連思考都瞬間停止，他的外表沒有一絲傷口，但已然是神魂俱滅，死得不能再死了！

此時明钰城的一間暗室内，一名黑袍罩身的女修突然睜開雙眼，眸中淡漠至極，輕聲自語道：“那個傻子竟然死了。”

“呵呵呵，”她卻絲毫不見氣惱，銀鈴般的笑聲在暗室中回蕩，“這下師尊可要生氣了……”

處理好現場的所有痕迹，祈炤卻沒有直接回去，而是再次來到紀川的住所。

躺在地上的灰衣青年仍在昏迷，眉頭卻已經舒展開來，尚未意識到蘇醒後即将面對的現實。

祈炤歎了口氣，想到巫霆的說辭，終究還是指尖彙聚魂力，一指點在紀川頭頂。

是他害死了母親嗎？

這一切的悲劇都是他的錯嗎？

他一生都會面臨來源于自我的嚴厲指控，自虐般背負沉重的枷鎖。

将靈魂放逐于痛苦的深淵，他還有獲得幸福的可能嗎？

或許……忘記母親為何而死，就當做是無力回天的病逝，對紀川而言應該是更好的選擇吧？

室内一直是靜默的，祈炤從來都不是在咨詢旁人的意見，他從不在意旁人如何想。

他隻是有足夠強大的能力，便替紀川做了選擇，僅此而已。

傍晚日落時分，紀川突然驚醒，他迷茫地睜開眼，發現自己竟不知怎麼睡在地上。

他突然一個激靈，探入懷中摸到一個藥瓶，這才放下心來。

他站起身走向裡屋，嘴角咧開笑容，大喊道：“娘，這回我買到藥了！”

紀川掀開靛藍色的布簾，走進裡屋沒多久，在那布簾背後，隐隐有哭聲傳出。

……

轉眼已到拍賣會舉行的日子，程雲薇這次一直閉關不出，還是祈炤提醒她才打開房門。

程雲薇神情有些萎靡，她在習得《乾坤陣典》中的一些進階技巧後，便将時間全用在了無名劍陣上。

不得不說這劍陣實在玄妙，威力也着實不俗，陣中的浩然正氣尤其克制邪修，她雖是基本悟透，但想要利用飛劍複刻出來還是有些難度。

至于用蠶絲将劍陣編成劍穗，難度就更高了，根本不是初學者能夠做到的。

程雲薇本來還想在拍賣會之前做好劍穗，這樣祈炤買下曦水神蓮，她也能有禮物回贈，不至于兩手空空。

祈炤這幾天将凝神決修習得更加純熟，決心不能再像以前那般疏忽，但見到程雲薇情緒失落，不由開口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啦，”程雲薇嘀咕道：“就是希望那什麼蓮别賣得太貴……”

她很快也想通了，若是不能去無名劍陣實地參觀，她徹底掌握後就用飛劍給姜書逸演示一番，至于劍穗慢慢再做，姜書逸又不會催她。

通過這幾日的修習，《沐風瞬華訣》也快突破第二層了，這門功法重視對靈力的細微操控，同時也能使靈力更加充盈。

這些特質在陣法一道的應用上極為契合，讓程雲薇十分驚喜。

已經到出發前往拍賣行的時間，曦水神蓮則是第三天的珍貴拍品，他們今天主要還是去感受拍賣的氛圍。

還要在明钰城停留兩天，因此程雲薇并沒有帶走花燈。

祈炤為了确保不出意外，這幾日還去萬寶閣出售了一些寶物，此刻靈石倒是十分充裕。

能正常拍下自然萬事大吉，但若是出現變數，他也準備好了殺人越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