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你們知道阿蘭去哪兒了嗎?她有沒有跟你們聯系,有沒有回家?”佩吉如熱鍋上的螞蟻,在房間裡徘徊幾番後,這才咬牙下定決心,打電話給拉佐家,向羅素和呂薇求助。
“你說什麼呢?阿蘭是為了去虎鲸灣給你一個驚喜,才離開柳溪鎮的。你這麼問,是什麼意思?她沒有來找你嗎?”呂薇聽到佩吉急促的呼吸和詢問,疑窦叢生,忍不住捂住電話聽筒,回頭喊了一聲羅素。
羅素匆忙趕來聽電話,呂薇這才将電話轉成公放,方便兩人一起接聽。佩吉聽呂薇一臉茫然,心裡最壞的設想又一次湧上心頭,雙臂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連帶着自己的聲音,渾身上下都散發着焦慮的氣息:“她來了,可我……我讓她誤會了……卡珊多……媽,如果她回家,請你千萬留住她,不要讓她離家出走,好嗎?有什麼消息的話,求你立刻短信或者電話告訴我。”近似哀求的嗓音告訴呂薇,電話那頭的佩吉已經泣不成聲。
“佩吉,你慢慢說,究竟發生了什麼?阿蘭她不是那麼沖動的孩子,會不會她受了什麼刺激,變回稻草人形,所以沒法跟你聯系了?”羅素的思維倒是缜密,一下就想到了衆人始料未及的盲區。
若是走失的是人形的阿蘭,那尚且還能通過尋人啟事在模拟世界搜索尋找;可要是丢的是個裝飾性的稻草人,萬一被哪個好事的直接撿回家據為己有,佩吉哪有能力在整個模拟世界,挨家挨戶,一寸一尺地尋找個遍呢?
“她不會……她不會的!要是她想要變形成稻草人,她根本就沒辦法繼續跑下去了。爸,是我對不起阿蘭。她的确來虎鲸灣看我了,而且直接去了學校。我在實驗……我在學校跟高斯家的卡珊多拉學姐一起做實驗,但是器械出了故障,她來的時候正好撞見我跟卡……”佩吉哽咽着抽泣,連話都說不完全:“我們真的隻是在做實驗,就連切斯特,都看在眼裡。爸,我不是那種不可靠的混蛋,我發誓,我真的沒有!”
呂薇聽得雲裡霧裡,轉眼看了看羅素。怎麼切斯特也牽扯進去了?自從切斯特搬去了朗格拉布家,他跟拉佐家的聯系因為奧古斯汀*拉佐的去世,就淡化了許多。現在乍一聽見切斯特的名字在佩吉口中提起,呂薇都覺得有些陌生。這也難怪——不隻呂薇,就連羅素與切斯特的友誼綠條,多年來也被時光漸漸消磨了許多。
“佩吉,我們相信你。現在最重要的是,想想阿蘭能到哪裡去。你是幾點鐘最後見到阿蘭的?”羅素掏出手機,打開虎鲸灣的地圖,開始推算阿蘭可能的行動範圍:“呂薇,現在我們報警可能有些早了;不過如果明後天仍然沒有消息,我想,柳溪鎮的警方有責任做出行動。”
呂薇點了點頭,轉身去佩吉房間取了一些阿蘭曾經穿過還沒清洗的衣物,以備不時之需。畢竟,就算是稻草人,幻化人形之後,DNA也是有迹可循。一想起前一天還在自己眼前的阿蘭,如今下落不明,呂薇感受到的,是似曾相識的疼痛。好不容易慢慢從奧古斯汀*拉佐離開自己的陰霾裡走出來,呂薇和羅素唯一期望的,就僅僅隻剩下見證下一代,佩吉*拉佐和阿蘭的幸福。
“爸,我不跟你多說了,我現在準備一點野營的東西,一會兒就去最後看見阿蘭的樹林裡再找找去。”焦急地喃喃自語中,佩吉不知何時挂斷了電話,隻留給羅素一陣忙音。
沖出宿舍門前,佩吉想起了那道詭異的白光,和白光消失前,灰色的臉龐上那對綠色的眼睛。打開筆記本電腦,佩吉嘗試着搜尋“灰臉綠眼小人白光失蹤”這類關鍵詞,想要碰一碰運氣。
誰知,高斯家貝拉失蹤的陳年舊事,瞬間充斥了整個頁面。或許是因為這件事早在佩吉和奧古斯汀出生之前就早已發生,熱度多年來漸漸消散,今天佩吉才第一次聽說這件事。
貝拉*高斯……高斯?
佩吉的棕色瞳孔不禁放大——卡珊多拉*高斯和亞曆山大*高斯,不就是貝拉*高斯的親生兒女嗎?佩吉眼前塵封許久的網頁上,赫然刊登着一張新聞照片:驚惶無助的卡珊多拉,懵懂無知的亞曆山大和悲痛沉默的摩蒂梅爾,并排站在哥特式古堡風格的家門口,面對《柳溪日報》記者的鏡頭,一起舉着手寫的标示牌:“貝拉,回家吧!”
轉動鼠标滾輪,佩吉草草估算了一下這篇新聞報道的發布時間,距今已經十年有餘。這麼說,她的媽媽已經在外失蹤漂泊了十多年!他們這麼傾盡全力,地毯式地搜索過,幾乎要把模拟世界翻倒個遍,都沒能找到貝拉*高斯過。那豈不是說,阿蘭這一去,更是兇多吉少了?
幾乎是彈跳着站起身來,佩吉“啪”地一聲關上了筆記本的屏幕,幾乎是沖着跑出了卡帕*卡帕兄弟會的宿舍樓。康拉德這次感恩節放假也沒回家,正愁沒人陪他一起玩投杯球的飲酒遊戲,眼看着佩吉瞬間奪門而出,臉頓時挂了下來,滿是失望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