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黎進屋時臉色很不好看，像是匆匆擺脫了什麼才趕過來，帶了一身風塵，看上去有一些疲憊。

他的眼角處劃開一道傷口，泛着青，還在滲血，他也完全沒有處理，任血不時冒出來些，雲清黎隻在它快滴下去時才伸手抹掉。

“我來晚了，妹妹。”雲清黎為自己的遲到道歉。

那些她要的東西已經帶來了，裡面甚至還夾雜了曾經雲清黎自己做過的整理筆記。他是個戀舊的人，這些東西一直沒丢掉過，如今童話想用，雲清黎很高興能在這方面幫上她一些忙。

童話已經從4399那裡聽說雲燃醒過來了，不用猜也知道這黑化度100%的家夥，肯定是在沒見到她後，第一時間去找雲清黎打了一架。

雲清黎好不容易才脫身趕到她身邊，連傷口也不在意。

起初，他挨到童話身邊，想要拉她的手去撫摸自己受傷的地方，但突然想起童話要他扮演的要求，抿了抿唇，暗下眼神。

他真的不知道以前的自己有哪裡好的？

雲清黎将發往耳後稍攏，倒是真不再黏她了，坐得工整，那張臉神情冷淡，垂着眼睫，不笑的時候，讓人心中對他暗暗生驚。

“雲燃找過我問你在哪裡，但我不可能告訴他。我看他一輩子也别想達到你的成績高度，追去你以後會去的地方了。”

有過一段時間，雲燃和童話的關系慢慢轉好，而雲清黎隻能做那個看着他們變得越來越親近的旁觀者。他們嬉笑打鬧，那時候二人的笑聲尖銳刺耳到他做什麼事情也無法專注。

雲清黎聽到過雲燃和童話玩笑間說的話。因為雲燃知道哪怕童話離開，也不會放棄學業，所以雲燃在童話消失後瘋狂拼命的學習，無非就是想做到他曾經說的那樣，想和童話考一個學校，待在她的身邊。

真是癡人說夢。

雲清黎溫和地彎起唇角，這是童話所熟悉的，他那帶有些微譏嘲的笑容。

“妹妹覺得他能成功嗎？”

不過以前可能還是真情實感地嫌惡她，現在童話覺得，這笑實則是給雲燃的。

但還是演得挺像的。

童話勉強沒有發難，模棱兩可地應了句:“……或許吧。”她可不會順着雲清黎去說他想得到的答案。

雲清黎說的“你覺得嗎”根本就是“你希望嗎”，他想聽到童話的否定，童話偏不去正面回答。哪怕換成雲燃問她差不多的問題，她也是如此回複。

這會讓雲清黎患得患失，這也正是童話想要的。他不知道現在的童話對他這幾分“縱容”，究竟是因為現在的他，還隻是對之前那個雲清黎的幾分留戀。

雲清黎對自己産生懷疑，現實裡又偏偏還有一個即将到來的威脅。他會為了争奪在童話這裡的唯一性而使盡渾身解數。

等到雲清黎一步步地退讓，最終童話就會達到她想要的目标。

雲清黎拖不了雲燃多久，雲燃遲早會找到這兒來。在此之前，童話必須盡量加快搞定雲清黎的速度。

“……隻是覺得或許？”雲清黎果然對這個答案不滿意，他剛強撐出的曾經那副怎麼也不為所動的樣子，刹那碎開些許，濕潮的水霧很快漫上他的眼睛。

對他來說，他們兩個都是在追求童話（盡管童話覺得他倆隻是在單純發瘋），童話的話相當于承認她也不會明确拒絕雲燃的追求。

這樣不可以。

他會嫉妒瘋的。他連以前的自己都恨得想要殺掉。以前那樣對童話的自己根本不配得到童話的喜歡，可是雲清黎偏偏要去扮演他。

雲清黎已經、已經恨到渾身上下都在痛，竟然還要多出來個雲燃。憑什麼？

雲燃不就是後來的麼？哪怕雲清黎不願意承認，可是，童話最開始喜歡的也确實是開始的他。想到這兒，雲清黎的心髒又在隐隐作痛。

雲燃拿什麼和他争？

他唯一的用處不過是在童話溺水時救了她。但這也隻是對方應該做的，沒什麼可誇獎的地方。那個瘋子還把童話弄得滿身是血，童話根本就是讨厭極了他！

想接近童話，癡心妄想。雲清黎隻是眼角受了點傷，雲燃卻是慘得多了，雲霆都有那麼多保镖，雲清黎身邊的人隻會多不會少，雲燃讨不了一點好處。

他舊疤沒好完全，又添了一堆新傷，除非完全不在乎那副破舊身體，不眠不休，否則别想找到童話的蹤迹。

雲清黎安慰自己，童話是不會接受雲燃的。雲燃才不會是她喜歡的類型。童話最喜歡的，不就是自己這張臉嗎？

因這試探，百般想要維持冷淡的雲清黎破了功，他差點要哭了。雲清黎根本不願意再對童話這樣擺出冰冷的神情。

想要黏上童話，想要觸碰她，才是他真正無比想要去做的事情。

可是，他不願意聽到童話那樣的回答，而童話也同樣不滿雲清黎如此淺顯的表演。

“我說過，不要奢想其他的東西。”童話瞥他一眼，“你們兩在我眼裡，又沒有什麼區别。”

“不就是兩條搖着尾巴的狗嗎？”想當初，說出這種話，童話還十分羞窘，雖然現在童話出聲還是羞恥得有些顫抖，可也竟然在慢慢變得習慣了。

兩條瘋狗真是害她不淺啊！

童話眼神閃閃爍爍，她繃直身體，一口氣說出那尴尬的台詞。所幸，她的演技不崩，效果一向很好。

“雖然我說了喜歡以前的你，可那也是因為你是我的寵物。小狗想得到想要的，就要讨好主人。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