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杭漫茵拍攝的工作結束得很快,對方很信任許恣,在任務超前結束後還很熱情地想要帶許恣和顧嘉述逛一逛朝山市。
Daryl被杭漫茵一起抓來陪同,還給許恣鄭重其事地道了個歉,說這是杭卿的意思。
許恣自認為對小孩倒也不用這麼苛刻,她也不是小氣計較的人,有誤會解釋清楚了就行。于是Daryl看起來就乖多了,再加上許恣走在街上還會偶爾給他買點好玩的和好吃的,不到半天的時間Daryl就開始一口一個小恣姐姐地叫了。
許恣看着拿着冰糖葫蘆串興高采烈的Daryl,不由得有些好笑。
Daryl和高峥明明是兄弟,但實際上長得一點都不像。Daryl是個有着琥珀色瞳孔,微微卷毛的混血小孩,而高峥……許恣用高峥現在的臉幻想了下他小時候的模樣。
有着膠原蛋白的臉,下巴一定比現在要圓鈍些,眼睛雖然很大,但他應該不會像Daryl一樣有時候像老鼠見了貓似的瞪得圓圓的。
高峥應該是從小漂亮到大的,也不知道以前會不會經常笑。
許恣沒有在朝山市多待,婉拒了多逗留幾天的好意,因為杭卿想讓他們之間的談話内容先暫時對高峥保密。離開朝山市前,杭卿與許恣交換了聯系方式,說讓她慢慢考慮。
不過許恣覺得也怪,坐在回程的飛機上思考,自覺高峥出不出國這件事,她在裡面扮演不了什麼重要的角色。
許恣認識高峥八年,和他在一起花了将近一年的時間,她到此時此刻确實清楚她是對高峥的了解是不夠,但這個了解不夠隻是存在于高峥的過去。
許恣比杭卿還要了解她的兒子這個人,高峥不是一個會受人擺布的性格。如果他真的那麼循規蹈矩,當初大三的時候他就會選擇衆人所望的保研而不是創立正肆,在杭卿三番兩次想要勸服高峥到國外去幫襯她的時候他也不會拒絕。
不過她現在唯一想知道的,就是高峥是不是真的想去E國發展而因為她隻會留在沂川生活才不能實現。
都說愛是要讓對方更好,是棋逢對手而不是貪圖沉淪。杭卿舉手投足皆是胸有成竹,那天晚上回酒店後許恣就将對方名字輸入了搜索框,在看完一些國外新聞,她就知道杭卿說的都不是空話。
照正常人的邏輯,去E國大概是高峥另一個輕松的更優解。
許恣心事重重,在飛機上睡了個不算太好的覺,睡醒整個人都是麻木的。落地沂川後,顧嘉述瞧她臉色不是特别好,就主動幫忙拖她的行李。
現在是深夜十二點,飛機比預計晚點了兩個小時。高峥在下午就說要來接許恣,但許恣嫌太晚,上飛機前拒絕了他來機場等候,叫他别折騰。
可能是她說話太直白,高峥後面也沒有回她。
航班延誤,顧嘉述本來定好的網約車也沒着落了,想着出機場後能打哪輛是哪輛,他瞥了眼身旁的許恣:“姐姐,你怎麼回?”
顧嘉述左手拿着自己的行李箱,右手是許恣的。他以為高峥會來接許恣,可許恣困乏地走了一路,絲毫沒有要把行李接過去的意思,也沒有像以前出差那樣讓他先走。
“打個車吧。”許恣收回在大廳巡視的目光,摸出手機,高峥還是沒有回複,她退出了聊天界面,“……我跟你一起,先送你回去。”
顧嘉述點頭,語氣聽起來帶了點輕快:“那直接出去吧。”
許恣沒什麼異議,想伸手示意顧嘉述把她的行李箱推過來,她也不好意思讓顧嘉述一個人幫忙搬她那麼多東西。
可手懸在半空中,顧嘉述沒有反應,下一秒許恣眼前蓦然一暗,是顧嘉述湊近上前,猝不及防地摸了下她的頭發。
許恣瞬間卡殼,望向顧嘉述的眼神變成了不解,他小心翼翼地飛快解釋道:“是頭發翹起來了。”
這種動作太親昵,她和顧嘉述還沒有熟到這種地步,許恣有些反感,事出突然也沒來得及避讓。
在這一刻她好像懂了為什麼高峥總是在她面前暗戳戳地吃醋,顧嘉述是不應該有這樣的逾矩舉動。
許恣本想說點重話,可顧嘉述見她臉色變沉,反應極快地向她道歉,無辜地表示自己是有點強迫症順手而為。
她的話到嘴邊就默默變成了“沒有下次”。
說到底顧嘉述也是藏不住心事的少年,許恣輕輕揭過,他眼裡又有了點雀躍。
許恣将其的神色收進眼底,正好将心中一秒敲定好的打算說出:“以後你就不必再跟着我了,我現在也不是很經常會接工作室的單,既然有心培養你,你一直做我的助理也不利于你的發展。我會把你先調去顔哥那裡,日後你的直屬上司就是他。在工作拍攝上有不會的,多請教請教他。”
顧嘉述怔住,像是沒想到許恣會做出這麼倉促的決定,認為是惹惱了許恣。
他急于解釋,想要握住許恣的手腕:“姐姐,我不是……”
“許恣。”
适時沉穩克制的嗓音入耳,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許恣回過頭,和面若冰霜的高峥對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