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巨響震碎了窗戶的玻璃,有發炮彈落在窗外的街道上。
剛剛路人的聲音都随着爆炸聲消失了,接着便是痛苦的哀嚎。
雲阙和茹己對視了一眼,立馬沖出門外。
出來才發現,原來他所在的地方,就是最開始的那個酒館。
酒館門前的道路被炸出一個小坑,幾個路人被炮彈破片擊傷,臉色痛苦地躺在街邊捂着傷口。
茹己帶着兩個急救包也跟了出來,她按了一下抑制環的按鈕,随後便散發出了一股杏花味的撫慰信香。
大多數傷者的神情都有所好轉,隻有離彈坑最近的一個,抱着機甲玩具的小女孩似乎傷得最重,大腿上的傷口深得都能看到森森白骨。
女孩似乎是個乾元,這樣的場面,她都隻是疼得紅着眼,沒有大哭大鬧。
雲阙連忙從茹己那拿走一個急救包,來到女孩身旁。
他摸了摸對方的小腦袋,“放心。”
學着茹己,用腺體釋放出了梨花味的撫慰信香。
女孩原本擰着的眉頭松弛了下來,疼痛被極大地緩解了。
他熟練地掏出醫用鑷子,在女孩血肉模糊的大腿上翻找,取出了一塊又一塊炮彈的破片。
進行到消毒的那一步,他舉着醫用酒精看向了女孩。
四目相對,女孩咬着下唇鑒定地沖他點點頭。
他微笑了一下,右手女孩摟住,把她的下巴放到了肩上,扶着她的後腦勺。
“忍住,快好了。”
左手立刻朝着傷口倒下了消毒酒精,呲啦一聲,傷口冒出些許白煙。
雲阙能感覺到。女孩正死死地用雙手抓着他的背,整個人都在他懷裡顫抖。
趁着這股勁,他麻利地縫合、塗藥、包紮,一氣呵成。
專業且迅速的傷員處理,看得一旁的茹己啧啧稱奇。
而且更令她驚訝的是雲阙的腺體等級之高。
信香效果和坤澤腺體的強度挂鈎,這女孩如果不是有雲阙的安撫信香,估計早就疼暈過去了。
而女孩自己作為個小乾元,不想在漂亮的坤澤大哥哥面前掉金豆豆,所以不敢眨眼,隻能讓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看得雲阙都以為這孩子疼傻了。
這會功夫一個滿臉焦急,全身是灰的女人跑了過來,看見女孩還活着,傷口也被處理好了,抱起女孩淚流滿面的給雲阙道謝。
“公子快走吧,秦軍已經突破城牆,就快到這了。”女人抱起孩子臨走前勸道,“城破了,坤澤最遭殃。”
殘破的街道,駭人的彈坑,各處升起的濃煙。
雲阙看着地面上的血迹怔怔出神。
鮮紅的血液向着彈坑底部流淌,逐漸流進了他記裡的畫面,與之重合。
年幼時居住的空間站被異形襲擊,他躲在坑道裡能清晰感受到上面的遇難者的血液流下來滴在他的肩上。
“少尉,我檢測到你的心率偏高,情緒波動很大。”知更在雲阙的腦海中提醒道,“星盟的《反幹涉條例》少尉你是知道的。”
雲阙機械地重複了一遍《反幹涉條例》,“我知道……不得幹涉土著星球原生文明之間的戰争。”
在星盟看來這種事就像動物世界中獅子捕殺斑馬一樣是自然規律。高階文明的人類要像觀察動物那樣,不加幹涉,任由他們自己“優勝劣汰”
“雲公子上車。”茹己指着一輛棱晶汽車對着愣在那的雲阙說道。
車上那個壯漢坐在駕駛室沖他招手,茹己也上了車,但是不見那個老者。
雲阙撿起女孩遺落的一把玩具機甲劍,攥在手裡,跟着茹己上了車。
“朱駭大哥,小姐讓我們去哪?”茹己對着駕駛位的壯漢問道。
“渡口,小姐剛才來電說她的機甲就要到了,讓我們在渡口等她。”朱駭說着把一個匕首扔給了後座的雲阙,“幫你帶上了。”
雲阙接住了匕首,道了聲謝。
朱駭一模棱晶按鈕,發動機啟動,他對着方向盤左打右轉,車輛在坑坑窪窪的路面上艱難地行駛。
道路上有很多兩邊建築掉下來的石塊,路邊不乏被擊毀的戰甲和潰散的魏軍士兵。
“那個紫眼來了!”
“快往渡口撤。”
秦軍的這次進攻非常猛烈,守軍被打得猝不及防,還沒組織起有效的抵抗便被突破了城牆。
雲阙擔憂地看着車窗外,沿途的難民神色絕望。
很多人并不知道該往哪裡逃,隻一味地遠離最近的爆炸聲。有的拖家帶口剛躲進一棟建築内,那棟大樓便轟然倒塌。他們車後部分跟着潰軍的平民也被追上來的秦軍無差别的射殺。
腦海中幼年時異形攻破空間站的畫面再次出現。成千上萬的人争搶那寥寥數個逃生艇,人群的最前面是焦急的催促,中間是祈禱與哭嚎,最後是慘叫和異形蹂躏血肉的咯吱聲。
“再過一個十字路就到渡口了。”朱駭一腳油門提醒道。
可是剛開進路口,有輛秦軍裝甲車從他們右邊橫沖直撞而來。
朱駭趕忙猛打方向盤,但是車尾還是被撞到,整輛車失去控制,撞到了路邊的燈柱,發動機也熄火了。
他讓雲阙和茹己先呆在車上别動,自己從副駕駛掏出了一個公文包,裡放着便攜動力甲,對付一些單兵綽綽有餘。
幾個身着漆黑铠甲的秦軍士兵舉着槍慢慢摸向那輛熄火的車。
“車裡的人下來。”
警告過後,駕駛室的門打開,下來一個穿着動力甲的壯漢。
看來者不善,身份不明,裝甲車裡軍官示意直接擊斃。
雲阙有些擔心想要下車幫忙,耳釘還剩一些電量,夠他激發一次腺體。
茹己把人拽住,在她看來這時候被對方發現車裡有坤澤更加麻煩。
她相信朱駭的實力,因為他是小姐手下門客中搏擊能力最強的乾元,所以被留在身邊做護衛。
雲阙有些不甘心,等在原地不是他的作風,但茹己接下來又遞給了他一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