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搖曳的落雨夜色,大都市奢靡華彩在罅隙間與之嚴絲密合。
還未近,Club炸開的電音轟然入耳。
顧澤西低頭點煙。
他不是一個人來的,身邊那群狐朋狗友也在。
“沒看到人啊?你不是說系花回你了嗎?”
“誰知道啊,阿澤這個女朋友氣性大得很。”
“那不也怪他自己愛寵着呗,要什麼給什麼的。我們這幫兄弟可都盡力了啊,理由都給你找好了,現場也給你半個小時内布置出來的,連擺拍都拍得賊完美。”
“别說,我糊弄自己女朋友都沒這麼認真過。”
“……”
“行了,大恩不言謝。”顧澤西笑了聲,又繼續低頭回微信。
那哥們看了眼,“看頭像不是逢夏啊,這姑娘該不會就是那‘香水’吧?”
“滾。”顧澤西把人推搡開,“隻是個朋友。”
“懂了,女的呗。”他慢悠悠地補充,“‘女朋友’啊。”
“……少胡說八道。”
在所有的不言而喻裡,混笑聲刺耳地融在一處。
等了沒一分鐘,有人沒耐心:“直接上去找她得了,在門口得傻等到什麼時候。”
“诶!怎麼感覺前面那幻影這麼眼熟,少爺的車吧?”
“靠還沒看出來少爺玩這麼野,他身邊那女孩身材好正啊!”
聞言,顧澤西終于從手機外的地方擡起頭,往前方看去。
黑色的傘面遮擋了大部分的臉,隻能依稀辨認重疊的身影。
少女烈焰似的裙擺攀纏着黑沉的長褲,随風披拂,在綿密的雨絲裡暧昧嵌合。
邊上的人吹流氓哨。
“真他媽想看看能被這大少爺看上的姑娘是什麼樣的。”
“想過去看?我看你是想死。”顧澤西邁開步子往裡面走,“趕緊走,别打擾人家談戀愛。”
“……”
/
翌日。
“可兒啊,這次短片女主的選角定下來了,就你。”
“沒有人比你更适合這種貴氣的角色了,選角那麼多人,我就一眼看中你了。”
女孩嬌俏笑着,“謝謝張導,最開始我還以為您會選逢夏呢。”
免提電話的聲音開到了最大,稀稀拉拉虛與委蛇的笑聲仿若在耳邊循環播放。
本就宿醉一夜,加上這聲,逢夏腦子暈得要炸開了。
“你能不能,不外放?”
A大的宿舍是四人一間,上床下桌,林意眠和逢夏在同一側。
住在逢夏對面的是邵可兒,她家境好,很少回宿舍裡來住,但隻要她一回來,必定要弄出點大動靜出來才痛快。
比如現在。
宿舍本來就不大,風吹草動一清二楚。
逢夏極為不理解,公共場合不外放是什麼難事嗎?
張導那頭也聽見了,卡殼道:“剛剛是……逢夏的聲音?”
“我們是同一個宿舍的。”邵可兒關掉外放,聲音轉而柔和,“是我做的不對,不是夏夏故意針對我,張導您别多想。”
“……”
電話那頭估計是在說教訓她的話,邵可兒還拿捏着腔在說“那我替她給您道歉”,幾個字說的溫情似水,和她剛才發滿是不耐煩的調子對比鮮明。
剛巧,林意眠拿着袋子進宿舍,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邵可兒就愛給逢夏挑刺,半個A大都知道的程度。
逢夏家庭條件不好,很小就出來做自媒體賺錢,她臉好,現代舞更是出色,開着幾個視頻小爆,混到現在已經算是有點名氣的小網紅。
“狐狸”便是得名于她出圈的校園表演舞台,毛絨白裙天生淺瞳蠱惑眼,燈光打下,連發絲都在發光,九尾白狐樣栩栩如生,
即便是黑粉,都用“狐狸精”罵她。
邵可兒是愛豆出道,和她在圈裡人設相近,倆人從小比到大。但她屬于“大小姐玩娛樂圈”,不為名利,就喜歡搶逢夏的活玩。
這次也是,逢夏前段時間怼了個大老闆被雪藏,借機,她手上所有的活兒邵可兒都搶完了。
要不然逢夏也不用沒日沒夜的跑校内的碎活。
林意眠看邵可兒這樣就來氣,什麼忘關了免提,明擺着特地來炫耀的。
“阿眠,你大早上泡茶了嗎?”逢夏問。
“嗯?”林意眠被問得一愣。
她視線略過去,宿醉後的聲音還帶着些許的嬌,眨巴着眼睛:
“那綠茶味可真濃。”
邵可兒:“……”
看着邵可兒氣呼呼地挂掉電話,林意眠沒忍住笑:“狐狸,衣服幹洗完了。”
袋子裡面是宋疏遲的外套,逢夏昨天托林意眠送去幹洗店洗的。
“謝了,放桌上就行。”逢夏随手綁頭發。
她穿着吊帶裙入睡的,昨晚喝醉折騰得厲害,吊帶掉在肩膀,頸間的肌膚奶白勝雪,幾許細碎的青絲跳動在深陷鎖骨間。
低垂的眼睫輕顫,像自帶着欲氣。
逢夏擡眼時,正巧對上邵可兒在她身上探究的目光,後者臉紅迅速移開。
她覺着好玩,低頭梳完頭發,笑了聲。
“想看就看,不收費。”
“……”
“誰要看你?”邵可兒音都高了八度,說得又長又急,“我是在看你袋子裡的衣服,這個牌子都是男裝,阿澤從不會買這個牌子,你也買不起。”
聽起來滿是譏諷。
“逢夏,顧澤西知不知道你又有新目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