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為了門派掌門。
隻不過,是睜眼後,發現門派被滅的那種。
有點類似悲劇被倒叙之感。
雖還有些昏昏沉沉,但我依稀記得在我所知的那些常見的網絡文學作品中,主角要麼天生氣運不凡,武道資質高超;要麼本就實力高強,熱衷于扮豬吃老虎,在幕後掌控一切;要麼天賦盡失,後天十足努力,有無數機緣等待;要麼身世凄慘,家門被滅……或許,我和最後這一類人還有些許共通之處。
可惜,我不是可以傷心的人。我不可能像“主角”一般于心中孕出複仇的火焰。幾乎被燒成黑炭般的宗門,仍和我身上保持着若有若無的聯系。不是絲線,也不像其他什麼東西。說是思考,卻像是入定般了站着的我,無論如何升不起對這派的同情、懊惱、悲痛、憤怒。畢竟前不久,我剛倒在書山書海中。
我嘗試着不再想和門派相關的事情,卻會生發出詭異的刺痛,蔓延開來——明确地昭示着,我為此派最後一人的身份。所謂掌門的擔子,也如此,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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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些讓我比較苦惱的是,如果得以再次穿越回去,在空缺了大段知識的情況下,直接參加高考,那時我該如何?
不可能再回去了。原來的身體已經猝死。加上不同空間時間流速的不同,我原先的身體,很有可能已經被火化。
而現在的這副身體,原先并無魂魄。像是專門為我準備的憑依之物。
門派被滅後殘存無幾的廢墟,除一身道袍生物他物的自己,蒙蒙的已經失去原先目标的未來。其催發出的孤依,非我之能共情,隻是堪堪想起了死亡前做過的語文填空,“空空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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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派的牌匾摔落在地上,避免不了缺損。看着其上早以模糊不清的文字,我竟成了一位連自己的門派是什麼都不清楚的掌門。
像是幹涸的河道湧入了一縷河水,這副身軀找回了一些使用能力的方法。我隻是随意心念一動,便将牌匾重新升回到它原先的位置。
牌匾上的字符改變,被題為“鹹魚派”。
啊,或許是被天道察覺到了,我那因擺脫重壓的環境開始些許放松的意識,便故意跟我開起了玩笑。
不過,放心,我是不敢放松的。此前有多麼的奇勉,我想當我作為掌門時,應該也是無二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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