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大概過去三個月左右,傅嶽日夜打理的那片海藻地日益見長,對此傅嶽又拿三島留給他的那筆錢去買了一些新的海藻子,圍着邊緣又種了一圈。
不說他現在圈下的這片海域在整片海洋中的占比有多大,單從這片領海來講,他的這片海藻地在海洋裡是傳出了名聲,甚至一些出海的漁民也沾了他的光,隻不過他們還是賣不出去魚,誰讓這個破抹布島排放污水的名聲遠揚呢。
開着漁船圍着人魚島逛了一圈,傅嶽又撈到不少死魚。人魚島上的污水雖然沒得到處理,但漂浮在附近海上的死魚,在傅嶽不辭辛勞的努力得到了很大改善。
最起碼每天一起床,海面上飄來的不再是海魚腐爛的腥臭味,而是海水被污染後的鹹腥味。
漁船後座挂好兩個大網,傅嶽便開始了他的撈魚工作。村民們每天瞅着傅嶽開船挂倆大網在海上不知道忙活什麼,背後裡說起他發病時幹的一些粗魯事。
但傅嶽并不在意這些,隻是一昧的收集死魚,等海水千層浪般的朝這片島嶼撲過來的時候,他們就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了。
每天撈魚剖魚絞碎魚,傅嶽對魚的生态結構無意間摸得一清二楚,加上長期殺死魚也鍛煉出了他面對死亡的膽量,他不再像以前那樣因為一條小魚沒能得到救助,坐在岸邊自責,而是會從源頭思考,造成這一切的原因。
傅嶽自己也察覺到了自己的這種變化,有時候他在想,小魚之所以會擱淺在岸上,是因為這片島嶼占據了小魚的家,隻要他沉沒這座島,以後所有的小魚就不會再被困在沙灘上枯死,而他也能在這片沉沒的島嶼上建立自己的王國。
想象力可以毀天滅地,但實際做到需要花費不少時間和精力,目前計劃才剛起一個頭,沒有同伴在身邊支持,信念總是會在确定和不确定之間反複橫跳。
而能和自己對鏡子的,隻有岸上那些島上的村民,而那些人隐射給他的感覺,就是在告訴自己是一個瘋子,進而否定他做出所有事情的價值。
好在傅嶽意志力夠穩,即便和人類一同生存多年,他也始終沒忘記自己是一條人魚的事實,他清楚地明白,自己不應該和人類保持在同一種思維刻度,因為他不需要和岸上的這些人打成一片。
這件事在村民看來他可能就是一個瘋子,可瘋子不會認為自己是瘋子,就像那些認為他是瘋子的人,可能會堅定地認為他們是正常人,所以才給自己冠予瘋子的定義,以顯得他們是正常人。
太過複雜的深度思考傅嶽懶得多想,如果“瘋”這個狀态可以帶他把計劃走向成功,那這種狀态就是他想要的,至于這過程中發生的事情,隻要他的信念在,那就都不重要。
一心專注于成立自己的海底王國固然是好事,可随着海藻養殖規模放大,資金消耗也在日益見長。三島走的時候雖然給他留了兩千萬島币,可這些根本不夠他維持養魚的開銷。
受污水影響,水下的供魚生存的空間極具縮減,為了活下去,許多魚隻能離開原有的栖息地,尋找新的庇護所,而傅嶽那片受人魚頭晶庇護的海域,自然成了魚兒們的歡呼之所。
傅嶽也是考慮到這一點,才決定把養殖範圍圈大,為了照顧到更多的魚,他自己也是每天幹到半夜十二點才回家睡覺,有時候他甚至不睡覺。
在海上的這段日子,沒魚糧了自己撈死魚淨化污濁後造,有魚反饋想吃海藻了,他就一個人潛到污水區割海藻,回來洗淨後分給大家吃,短時間實在做不了這麼多,就把提前備好的魚糧拆開幾袋以解燃眉之急。
取完最後的兩百萬島币,傅嶽也知道自己身上現在是徹底沒錢了,而他還答應過藤太次郎,每個月還他十萬島币。
這錢對藤太次郎來說不算什麼,可在傅嶽心裡确是對同伴的信用象征,因為他答應過每個月還藤太次郎十萬島币,所以他必須做到,不能因為這點錢破壞他在同伴心裡的印象,即便他還不知道自己是人魚。
晚上開船思索間,傅嶽沒注意看路把船開到了一個不知名的石頭島上,想着也很晚了,傅嶽把船固好,打算在島上睡一晚應付一下算了。
之所以不在喂食的那塊岩柱上睡,主要還是怕這具人類身體遭到海底生物襲擊,畢竟海豚和鲨魚也不是二十四小時圍着他一個人轉,它們也有自己的安排,海裡魚這麼多,總有不喜歡他的魚。
從這座不知名的島嶼上趕到喂食的岩柱群來回隻要十來分鐘,傅嶽覺得這很方便,很大程度幫他省了海上航行的時間,太忙趕不回去的時候,傅嶽也會來石頭島上休息。
每日削魚肉養魚,日子累積下來傅嶽在船上囤了不少魚的白骨,這些骨頭大小形狀各異,放到船上很占位置,于是就往海底沉了不少魚骨頭。
直到一條鲨魚在覓食時,被隐藏在海草中的骨架刺傷,傅嶽幫他處理完魚刺後,才意識到這些骨頭對魚的傷害,同時為了補償那條鲨魚,專門給它拉了船沙丁魚。
想着不能因為一根魚刺毀了自己在魚兒們心裡的投喂官形象,傅嶽便潛回海底把體型大的一些魚骨撈回暫時擱置在之前發現的石頭島。
喂食的數量增多,也就意味着魚骨頭産生的數量也會相應增多,比較軟骨一些的骨頭尚可以沉海處理,大型魚骨架雖可以為一些食草魚提供庇護之所躲避鲨魚襲擊,但對大型捕食者極為不公。
随着污水一輪輪排放,過不久這片淨化水源也會被污染包圍,到時這裡就是這些魚類唯一的庇護所,而如今丢棄的骨頭還要占據一部分區域,增加大型捕食者的覓食難度,傅嶽覺得這不可取。
他圈下這片海就是為了拉攏大魚,于是打着清理垃圾的名義,把庇護食草魚的魚骨丢去了污染海域,隻留下小部分栖息地,以此掩飾他幫助大型魚的事實。
在運輸魚骨的過程中,傅嶽不覺想起欠藤太次郎的那一千萬島币,他在想如果這些魚骨可以跟島上的人換來錢财,那也不失為一種好辦法,還省得他總是去丢魚骨。
剛好沒錢買魚糧了,傅嶽也想琢磨着整點資金進賬去還藤太次郎的賬,便在船上整理起這些散架的魚骨,想着看能不能整個模型什麼的拿去賣。
魚骨數量太多,傅嶽也分不清哪些骨頭是哪類魚的,要不然他可以試着用膠水跟細繩修複整條魚的骨架。他隐約記得島上有個博物館有對外收購生物骨架的比賽活動,如果作品被選上可以獲得一百萬島币的獎勵,精刻品更是有三百萬島币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