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血哥旁邊的人先反應過來,叫罵着:“操你媽的,你媽是不是死了?!跟你有個屁的關系,你管你媽閑事呢!”
說着擡起腳就要踹樂然,傅宇先他一步一腳把他蹬到了廁所門上,碰撞發出一聲悶響。
“你媽活着怎麼沒教你做人要講禮貌呢,出門素質讓狗吃了?”傅宇眉眼間戾氣徹底藏不住,指着靠在廁所門上的人說。
廁所外圍了一群人看熱鬧的人,那個瘦弱的男生蜷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這場鬧劇在一聲怒呵下才算是草草結束。
不知道是誰去通風報信了,裴主任走進來,指着他們一頓輸出。
“都給我住手!把學校廁所當拳擊館呢!是不是最後還要給赢得人頒個獎啊!都滾去我辦公室,我看你們一個一個的都他媽要上天!”
和鼻血哥扭打在一起的林帆這才松手,抹了抹嘴角的血迹沖着他“呸”了一聲。
主任說完還沖着圍觀的學生們也喊了兩句:“願意看的要不要一塊來!人家把廁所當拳擊館你們給當觀衆呢!啊?!”
他們隻熱衷于看熱鬧,不想引火上身,因為他們的日子實在無聊,一點兒事都足夠讓他們讨論很久,而且肯定一傳十十傳百,還肯定越傳越邪乎。
年級主任辦公室内,所有參與了的人都站成一排,還有各班的班主任,裴主任問是怎麼回事沒一個人說話,都維持着敵不動我不動的策略。
裴主任氣急了,恨不得跳起來一人給一下,不得已把審問目标移向了廁所裡那個窩在角落裡的瘦弱男生。
“王明!你說是怎麼回事!”
他顫顫巍巍的開口,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什麼,說話磕磕巴巴的:“是,是程凡他們幾個把我叫到廁所裡對對我說了很多不好的話,還…還要打我。”
裴主任聽到這,怒火中燒,手中的戒尺被狠狠砸在辦公桌上,他指着程凡那一溜人吼:“是真的嗎?!”
鼻血糊了一臉的人指着王明喊:“你他媽放什麼屁…”
話還沒說完,全程保持沉默的程凡點了點頭,平靜的回答道:“是真的。”
鼻血哥一下子就僵住了,指着王明的手指也僵在半空中,裴主任怒拍了好下桌子中氣十足的喊:“校園霸淩你還挺理直氣壯?現在把你家長叫來,我問問他們是怎麼教的你!”
傅宇他們幾個也挺驚訝,承認的這麼坦蕩,好像問他的問題是不是他做了什麼好人好事一樣。
程凡在廁所的時候就一句話都沒說,被打了一拳也沒還手,好像不是他把王明堵在廁所,他才是那個受害者一樣。
程凡嘴角也挂了彩,一副無所謂愛誰誰的樣子,他說:“我沒家長,要處分要開除随便吧。”
這下程凡他們班的班主任林倩急了,趕緊打斷他說:“瞎說什麼!裴主任你别聽他瞎說,肯定是事出有因的。”
“沒原因。“程凡十分不給面子的反駁了一句,這下跟在他身後那幾個人的表情都十分精彩。
林倩臉色跟吃了一百斤苦瓜一樣,咬牙切齒地說:“給人家道歉!”
程凡沒怎麼猶豫,對着王明說:“對不起。”
竟然沒聽出什麼歉意?
裴主任平複了一下情緒。問王明願不願意原不原諒他們幾個,王明隔了半晌才微不可尋地點了點頭。
裴主任歎了口氣把目光移向傅宇他們幾個,每個人臉上基本都挂了彩,林帆最嚴重,鼻血哥打不過就開始薅他頭發,用指甲撓他英俊潇灑的臉,他此時此刻恨得牙癢癢。
“見義勇為是好事,但是暴力能解決問題嗎?老師是擺設嗎?我是擺設嗎!啊?!寫八百字檢讨,明天早操全校朗讀。”
老王心急如焚,一直附和着說:“是是是,裴主任說得對。”
裴主任用無語的眼神瞥了他一眼擺了擺手說:“班主任都領回去,七班那幾個全都記過,聯系家長,好好說說他們的光榮事迹,一千字檢讨明天跟他們幾個一樣全校朗讀。”
老王連連點頭生怕他們幾個被處分,趕緊招呼着往外走,林倩還再軟磨硬泡說什麼都高二了處分對他們有什麼影響blblbl…
王明的班主任姗姗來遲,詢問完具體是怎麼回事之後把王明帶到了學校的心理咨詢室。
老王把他們幾個帶到了自己辦公室,坐在椅子上語重心長地說:“裴主任剛才說的沒錯,暴力不能解決問題,做事之前總得考慮後果,高二了,一個處分對你們的影響有多大你們清楚,見義勇為抵制校園暴力老師支持你們,但我更希望你們能找到更好的解決辦法,而不是腎上腺素一飙升就沖動做事,你看看你們這臉上…”
接下來的話樂然都沒太聽,沖動嗎?不,這種人反抗隻會讓他們情緒高漲然後一次又一次的侮辱、施暴,直到那個人死了他們都能一臉無辜的高喊自己無罪。
正義缺席的時刻,以暴制暴未必不是另一種形式的正義。
他為什麼會回頭?他想起了那時候的自己,那個被人堵在巷子裡扒了褲子羞辱的自己,被人拳打腳踢嘲笑的自己,那個默默承受了所有莫名其妙惡意的自己。
但是那個人出現拉了他一把,把他從地獄重新拉回到了人世間。
他不想做任何人的英雄,隻是想拉一把過去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