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手心，靜靜地躺着一個漆黑的“無”字，若隐若現。

今歡放出一縷生機，試探了下，沒有任何能量波動。

奇怪……這個字什麼時候出現的，為什麼她完全沒感受到。

能夠讀取記憶，能夠制造幻境，在鬼城待了百年……

今歡狐狸眼眯了眯，看來，這個石頭精也許還有點用。

她忽地又彎了彎眼眸，嫣然一笑。

直笑得石頭精脊背發涼，寒意從石髓中滲出。

“妖…妖女，你想要什麼，直說就是！不要用這麼吓人的眼神盯着小爺！”

就跟打量待價而沽的貨品似的！

今歡皮笑肉不笑道，“三個秘密……神石大人，不覺得自己太廉價了麼？”

石頭精：“……”

它很想硬氣地說小爺就是這麼不值錢。

但它不敢對上這尊大殺神，它慫了。

石頭精癟癟嘴，“那你要多少個？”

今歡淡淡開口：“全部。”

石頭精：“？？？”

懷中人依舊在微微顫抖，哪怕自己一直在輸送生機，也無法緩解對方的痛苦，今歡指節用力到發白，一股莫名的煩躁湧上心頭，她懶得再和對方虛以為蛇，直接挑明道：“和我簽下靈契，奉我為主，在你的靈魂本源上加一道屬于我的靈魂烙印，一旦背叛，立刻抹殺！”

石頭精像是聽到了什麼匪夷所思的事，不可置信道：“憑什麼？”

“哦，你似乎不明白自己真正的處境，以為自己還有選擇權嗎？”今歡冷笑一聲，“就憑你方才多次算計我，還害得她被魔氣反噬，我便是将你鎮在此處，生生世世，永不翻身又如何！便是将她所受痛苦百倍千倍還于你又如何！”

她難得情緒外露，眼眸泛紅，充滿戾氣，身上氣息變得極度森冷，空氣溫度陡然驟降。

石頭精被她氣場吓到，瑟瑟發抖，吞了吞唾沫，才結結巴巴道，“呃……其實魔氣反噬……也不是不能壓制。”

“就是，就是，隻能暫時壓制三個小時，同時，施法者會分擔被施法者一部分的痛苦……小爺我倒是不怕痛……但是我們神石本體無法儲存或者截留能量，不能施法……”

“好。”今歡輕輕嗤了一聲，打斷了它。

如果隻是痛苦，如果隻需要痛苦，就能如願。

那對她來說，簡直算是恩賜。

……

身體每一根骨頭都在叫嚣着罷工，今歡一會兒覺得渾身冰冷，一會兒又覺得渾身熱得厲害，體内冰火兩重天，魔氣沿着經脈上下遊竄，像是無數根細針在體内遊動，額頭沁出細密的汗。

今歡用力咬住下唇，将所有痛苦呻-吟吞了回去。

好半晌，體内那股躁動的力量終于平靜，今歡脫力地半坐在地上，隻是調整了姿勢，将花不語的身體平放，讓對方的頭枕在自己的腿上。

感受到腿上沒有傳來輕微的震顫，今歡垂下眼，瞧見對方綿密睫毛落下一片陰影，呼吸平穩，臉頰瑩潤而溫柔。

今歡唇角彎起不易察覺的微小弧度。

她勾了勾手，心情好了些，笑眯眯對石頭精道，“别掙紮了，你躲不過的。”

石頭精垂頭喪氣百般不願地挪了過去。

今歡指尖在虛空中移動，橫撇豎捺，一個個金色太古妖文浮現……

“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啊啊啊啊！”

半空中，一塊大約巴掌大小、五色絢爛、光華流轉的彩色寶石正在飛速旋轉，金光自石心爆發，蔓延到整個石身，恍如金光耀日，明亮不可直視！

而随着金色字紋一個個打入體内，石頭精漸漸沒了聲音，它完全失去了對靈魂的掌控能力，像是一根飄在大海裡的浮木，失去所有依靠，隻有刻在骨子裡的、近乎本能的對契約之主今歡的畏懼和臣服！

就在靈契達成的同一時刻，整條七情街如同被抽掉了脊梁，再次劇烈搖晃起來！子母陣中母陣已破，子陣陣眼，也就是石頭精在結靈契的瞬間就解除了封印，雙陣已破，再無退路！

俄而，大地隆隆然震顫起來，如重錘砸地的咚咚聲震蕩四野，更兼像是巨獸之間擠撞推搡的骨節相撞之聲，噼剝不絕，似朽木斷裂。其間更裹挾着百種嘶鳴，嗚嗚如風穿古穴，咻咻如萬矢破空，嘶嘶則如毒蛇吐信，陰冷入骨。此起彼伏，交-纏撕咬，直欲将天幕扯碎。

石頭精才從靈契簽訂的劇痛中清醒，尖叫就被風扯得變了調，“七情街封印已破，北城區要亂了，屍魔、屍魔要過來了，快——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