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隊車馬浩浩蕩蕩地向着定州駛去,後面還跟着上萬人的軍隊。
這些黑騎軍都是林清舟的心腹,個個忠心耿耿,也是當時堅決反對韓長風的那批人。
離皇雖然撤去林清舟的軍職,貶為定州刺史,但此事畢竟不在理,為了不讓老臣心寒,人心渙散,不能做得太過。于是特意準許帶走部分黑騎軍,以護一方平安,待五年後回京官複原職。
至于回不回得去,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定州位于離國的最東邊,貧瘠荒涼,山匪橫行,每年收上來的賦稅最少,與毗鄰的滄州相隔萬裡黃沙,兩邊通行極其困難,是一塊可有可無的領土。
馬車内,
林清舟修長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敲擊着桌面,垂下的睫羽像一把小扇子:“現在可以說你為什麼隐瞞武功的事了嗎?”
顧晏書心裡默默歎了一口氣,希望待會的解釋不會火上加霜,讓林清舟覺得自己是一個異想天開的騙子。
于是試探地問道:“如果我說....我來自另一個世界,你相信嗎?”
“另一個世界?”林清舟認真地注視着面前的少年。
“嗯,那裡科技發達,元力豐沛,有着完全不同的武學體系。在那裡,武者被分為十階,人們靠着吸收空氣中的能量和鍛煉精神力,讓自己不斷強大。”
隻可惜因為能量本源的不同,這個辦法并不适用于這個世界的人。
顧晏書說完,巴巴地瞅着林清舟臉上的表情,一副可憐樣。
空氣安靜了幾秒,原本硬下去的心,又不受控制地變軟,林清舟冷着臉:“把爪子伸出來。”
顧晏書乖乖地伸出手,被輕輕搭住手腕,片刻後,林清舟似笑非笑道:“呵,這内息可真是渾厚,到了定州不如比試一番。”
“哥我錯了。”顧晏書扯住林清舟的衣袖,濕漉漉的狗狗眼似乎有珍珠要掉下來:“以後再也不瞞你了。”
他最受不了的就是林清舟想和他撇清關系,成為陌生人。
像是一隻乞求主人原諒的小金毛,
林清舟的語氣輕了幾分:“對我這麼好,有什麼目的?”
顧晏書擡起眼,目光澄澈:“我想要你也喜歡我,和我永遠在一起。”
我喜歡你,想和你永遠在一起。
想不到是這個答案,林清舟頓時有些哭笑不得,果然是小孩子心性。
罷了,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小家夥确實和他調查中的行為舉止相差巨大,現在的這些話應當沒有騙人:“這次暫且相信你,下不為例。”
顧晏書的眼睛‘嗖—’地一下就亮了起來。
與此同時,皇宮内。
“陛下為何事憂愁?”
離皇被宮女喂着吃下一顆葡萄,無精打采地擔憂道:“韓愛卿,朕近日心裡總是不安,林清舟帶走那麼多黑旗軍,你說,日後會不會有威脅?”
韓長風微微一笑,信心十足:“陛下放心,臣聽聞定州極亂,山匪多如鴻毛,以林清舟的性子,必然不會坐視不管。到時候,黑旗軍損失慘重,又有何懼?五年後,若再以他治理不當為罪……”
離皇一下子就聽懂了其間關竅,不由一身輕松,極為高興地拍案道:“好!不愧是韓愛卿,解了朕的一樁大事,重重有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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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連着行駛月餘,周圍的景色從逐漸荒涼,變為如今的一眼望去皆是黃沙。
這段時間,顧晏書也沒有閑着,在木箱裡種了好些蔬菜,哪怕是在沙漠,依舊能每日吃上新鮮。
定州的位置很特别,一面是萬裡黃沙,一面卻是廣袤無垠的海洋,海的對面便是瀾國。
顧晏書:“哥,定州怎麼樣,魚蝦是不是特别多?”
他有點饞,來這個世界大半年了,至今也隻吃過鲫魚這類普通的河鮮。
林清舟翻過一頁書籍,放下杯盞,回道:“定州百姓大多以種植為生,海面波詭雲谲,稍有不慎便可能丢失性命,因此漁民并不多。”
顧晏書一愣,倒是忘了,如今的百姓出海隻能依靠自制的木船,非常不易且危險。
剛想說什麼,馬車的帷幔突得被掀開,秦時出現在視野裡,臉色焦急:“主子,沙塵暴好像要來了。”
林清舟快步走出馬車,臉色難看,顧晏書跟上去,不久前晴朗的天空果然已經變得昏暗無比,風已經很大了,裹挾着厚厚的塵土和沙粒,像是正在醞釀着什麼,林清舟立馬回頭吼道:“還愣着做什麼,趕緊派人去找躲避處!”
“是!”秦時額頭冒汗,當即領命離開。
顧晏書:“哥,我也去。”
林清舟看了他一眼:“你不行,好好待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