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什麼自己拿,莫要打擾我。”帶着沙啞困意的聲音顯得更加柔和。
顧晏書瞬間安靜如雞仔,動作輕手輕腳。
不敢發出聲音。
等林清舟醒來,已經是一個時辰以後了,正巧看見顧晏書正背對着他彎着腰不知道在搗鼓什麼。
問道:“在做什麼?”
聽到聲音,便知道是林清舟醒了,顧晏書起身含着笑意道:“我在鋪涼席。”
“涼席?”林清舟走到他的身邊,看見了被鋪滿白色竹片的軟榻。
用手輕輕觸摸,指甲是一片冰涼光滑,又是一件稀奇古怪的東西。
林清舟已經見怪不怪了,小玩具的想法跳脫,總是會做事一些讓他驚奇的事情,雖然不知道這個涼席有什麼用,但肯定不會差勁,想到最近每天都喝的美味的葡萄酒,林清舟不自覺地舔了舔唇角,心下不免對這涼席産生了些許期待。
涼席的尺寸對于軟榻來說太過寬大,畢竟當初是按着床的尺寸做出來的,但是對折起來卻剛剛好。
顧晏書将軟榻的邊邊角角整平,邀請道:“主子,您躺下來試試。”
林清舟不疑有他,剛躺下軟榻,背部就傳來冰涼的感覺,漂亮的桃花眼瞬間睜大。
好舒服....
臨近夏日,天氣逐漸燥熱,頂着烈日行進的馬車内的空氣尤是煩悶,他不久前便是被熱醒的,但是現在躺在冰爽的涼席上卻再也感受不到先前的那種燥熱氣息,恨不得再睡上一覺。
好東西!
林清舟的眼中露出驚豔,這小家夥可真是越來越有出息了,又給他帶來了一個大驚喜。
“不錯。”林清舟贊賞道:“這些都是用竹片做的?”
得到媳婦的誇獎,顧晏書感覺自己的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毫不藏私地将竹席的制作過程複述一面。
林清舟耐心地聽着,心中暗自思考,卻突然身形一頓,抓住少年話語間的漏洞:“你受傷了?”
顧晏書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完了,得意忘形,沒管住嘴。
“沒有沒有。”顧晏書心虛道,一面試圖将手悄悄縮進衣袖裡。
然而下一秒,就被林清舟毫不疑遲地抓住。
看着少年纖長白皙的手上布滿長長的傷疤劃痕,林清舟忽然感覺内心的有一瞬的刺痛。
握着顧晏書的手微微一頓。
林清舟道:“下次不要這麼做了,我不需要。”
“有什麼需要的和我說,我能做到的盡量都會滿足你。”
顧晏書咧着嘴道:“沒事,都是小傷,我就是随便鬧着玩,沒有什麼需要的。”他的手被林清舟溫柔地握着,塗上某種不知名的膏藥,柔軟的刷子帶過指腹,酥酥麻麻的像是被上了電。
心裡都快美得冒泡了。
此時此刻,顧晏書隻想大喊三聲:太值了!!!
聽到這樣的回答,林清舟放下手上的膏藥,小家夥這不願意麻煩别人的性格是時候改改了。
正色道:“雖然你叫我聲主子,但我未把你當做過下人,你與我一同經營‘天下第一’後,更是如此。”
顧晏書擡頭看着林清舟溫柔的眸眼,愣住。
林清舟繼續道:“所以你也不要見外,有任何需要都要告訴我,好嗎?”
這能說不好嗎!被林清舟溫柔地看着,顧晏書感覺自己的魂都快要被吸沒了。
于是很上道地乖乖點頭。
林清舟看他一臉乖覺,滿意地繼續上藥。
包紮好,林清舟一擡頭就看見小家夥似乎欲言又止,于是心情不錯地問道:“在想什麼?”
“那個...主子,葡萄酒雖然時常飲用會對身體有好處,但是不能太過貪杯。”
林清舟面色不露:“那是自然,算起來,我如今也有幾日未喝過這葡萄酒了。”
顧晏書臉色古怪,看着不遠處擺在金絲楠木桌上的玉杯。
如果他沒看錯的話,林清舟屋子裡的那桶葡萄酒,水位線近日每況愈下。
葡萄酒雖然好喝,但也要克制一點,為了媳婦的健康着想,顧晏書不得不提醒。
林清舟順着他的視線望過去,
“咳咳..”大意了!
說謊被當面揭穿...林清舟第一次感受到了丢臉為何物。
不過這招還是很順利地轉移了顧晏書的注意力。
“怎麼了!”顧晏書有些着急地拍着林清舟的背,又倒來一杯水。
林清舟揮揮手,假裝平靜道:“沒事。”
解釋道:“那杯子裡的不過是和葡萄酒顔色相枋的茶水罷了。”
顧晏書向來是百分百相信林清舟的,不疑有他,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主子怎麼會控制不住嘴饞。
“咻——”馬車突然停住。
秦時朗聲道:“主子,今晚我們就在這裡休息。”
顧晏書掀開車廂的帷幔,天色已經暗沉,車隊停的地方正好是一條小河邊。
十幾個護衛已經分别在岸邊的石頭上坐下,分食着幹糧。
顧晏書跟着林清舟從車上下來,路過秦時的時候,對方從懷裡掏出幾塊雪白的面餅給林清舟,又偏過頭用得意又不屑地眼神看着他。
顧晏書:“......."
想了想,道:“主子,你想吃野味嗎?”
林清舟啃了口索然無味的面餅,聽到顧晏書在問他,腦海裡瞬間就回憶起叫花雞的滋味來。
手裡的面餅瞬間更加難以下咽了。
但還是遲疑道:“現在可以嗎?”他們什麼東西沒帶,到時候做出來的東西能好吃嗎?
顧晏書微微一哂:“主子放心。”歪頭殺道:“秦護衛?”
“麻煩多打幾隻野味回來。”
秦時冒着火,正想回擊,就看見林清舟冰冷地看着他,瞬間熄火。
灰溜溜地拿着刀消失在叢林裡。
看着秦時的離開背影,顧晏書若有所思,明明可以走官道,卻一定要從這荒無人煙的山林過,他媳婦到底是不想讓人知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