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泊舟有群發小,牛逼的不少,不成器的也很多,他沒什麼耐性,很少維系這些錯綜複雜的關系,可即便戚泊舟不怎麼出現,圈裡依舊為他馬首是瞻,走了這麼多年也沒散,大概是因為他老哥一路高升、穩居高位,多少人削尖了腦袋想進來,都想蹭蹭戚家的光。
其中以鄭世璋跟他關系最鐵,戚泊舟有個什麼事兒基本都是他領頭張羅。電話打來時戚泊舟正捏着幾頁破紙凝神研究,被打斷了很不爽:“别他媽催了,一會就到。”
鄭世璋吊兒郎當的:“我讓人接你去了,今兒喝酒了都不開車,争做遵紀守法好市民。”鄭世璋上回想要喝酒開車,被他老子抽了五個大嘴巴子,那之後他在酒駕這塊就格外注意。
戚泊舟挂斷電話,又研究了一個多小時才拎着外套出了辦公室,喬嬌那個死丫頭早就下了班,他自己給司機發了條信息,讓他在公司門口等。
鄭世璋安排的車他肯定不會坐,出了事說不清,想要制造嫌隙的人無孔不入,看似緊密的關系其實經不起什麼挑撥。
雲舟總部是一棟近40層的辦公大廈,戚泊舟乘坐專梯下樓,一出門就看見一輛破車堵在門口,他的司機被擋在後面,再後面排着鄭世璋的私駕。保安上前交涉,駕駛座車窗緩緩降下,露出蔣亦行白皙潤澤的側顔。
皺起的眉松開一瞬,随即擰的更緊,戚泊舟面色不虞的看着蔣亦行打開車門,大步朝他走了過來。
“戚先生,我來接您去雲栖。”
“誰讓你來的。”戚泊舟沒好氣。
“聽說今天是戚先生的生日,是我自己要來的,不知道有沒有榮幸當一天您的司機。”蔣亦行一直笑着,眼珠下方的卧蠶擠出幼态的弧度,讓他看上去無辜又無害。
戚泊舟沒說話,一雙牛眼就這麼瞪着他。蔣亦行發現他似乎很愛瞪人,起碼兩次見面他受到的都是這種待遇。
本以為戚泊舟會拒絕,可他卻一聲不坑的邁開長腿,向蔣亦行的車走了過去。
蔣亦行收起意外,小跑兩步從側面越過,體貼的為他打開了右後側的車門。戚泊舟低頭鑽進車裡。
後面兩輛車同時伸出兩顆頭,眼睜睜看着戚泊舟被那輛白色寶馬接走了。
蔣亦行開車十分平穩,他偶爾從後視鏡看向後排,戚泊舟有時候在玩手機,有時候在觀察他。目光在鏡中對視時蔣亦行會笑笑,脾氣好好的樣子,讓戚泊舟有脾氣都發不出。
雲栖别苑是京城著名的私人會所,會員隻有那麼幾個,非權即貴,普通人根本預約不到。蔣亦行曾經沾謝子成的光來這參加過一個商務私宴,那個宴會廳在雲栖八樓,聽說是這最好的一間,裝修倒是沒想象中奢華,大概因為其特殊的會員運營模式才顯得格外珍貴。
蔣亦行跟在戚泊舟身後,看對方熟門熟路的進了旋轉門,一路碰到的服務生都熟稔的尊稱他“二少爺”。蔣亦行不由看向前方高大的身影,戚泊舟今年二十九,今天應該是他的三十歲生日,如果忽略他無時無刻的臭臉,光看背影确實是個穩重可靠的男人形象。
今天跟着二少爺漲了見識,蔣亦行這才知道原來雲栖還有十樓,他們一前一後出了電梯,直接走進一片燈紅酒綠的喧嚣裡。
“泊舟來了!”
不知道誰喊了一句,霎時間所有的目光都看了過來,蔣亦行下意識微微挺直脊背,戚泊舟倒仍是一副松散作派,明顯早已習慣成為衆人焦點。
鄭世璋率先走上前:“我司機給我打電話,說壽星被别人接走了,讓我看看是誰有這麼大面子?”
鄭世璋個子不算矮,高高帥帥的往那一站,伸着脖子往後看。戚泊舟雙肩寬闊,把身後的人擋的嚴嚴實實,并且沒有讓一步的打算。
蔣亦行主動走出來,笑道:“你好,今天我是戚先生的司機。”
本也是無名小卒,蔣亦行沒打算自我介紹,實際上他原本都沒想上樓,但戚泊舟讓他跟着,他隻能好脾氣的應了,猜測少爺也許需要一個擋酒的。
但他低估了自己的知名度,有人看到他的臉吸了口涼氣,驚道:“這不是蔣亦行嗎?”
戚泊舟眉峰一皺,語氣不虞:“都堵這幹什麼,沒事幹了?”
鄭世璋揮散衆人,哥倆好的摟住戚泊舟的肩膀往裡走,朝他擠眉弄眼:“行啊你,這姿色,這麼快被你搞到手了?”
都聽說前段時間戚泊舟讓人截了胡,鄭世璋揚言要給戚泊舟出氣,結果還沒等出手蔣亦行就已經被“斬于馬下”。
鄭世璋比戚泊舟矮了一頭,二少爺身形又十分健壯,以至于鄭世璋攬着他的動作顯得有些滑稽,尤其戚泊舟沒有側身遷就他的意思,直直挺挺的往前走,鄭世璋得微墊着腳才能摟到他的肩。
鄭世璋說話沒壓着聲音,蔣亦行就跟在身後,聽他這樣說忍不住看了看戚泊舟的後腦勺,見對方絲毫沒有要澄清的意思,他便也沒有做聲。
蔣亦行無所謂别人怎麼理解,毫不搭噶的兩個圈子,出了這間屋他們可能都沒有再見的機會,沒必要在意。
酒池裡響着震耳欲聾的音樂,戚泊舟目不斜視的穿過人群,蔣亦行注意到有幾個人不約而同的跟在了他的身後,說說笑笑的跟着戚泊舟上了二樓。
這裡有戚泊舟的專屬包廂,他率先在中間坐了下來,鄭世璋自然的坐在他右側,其他人跟提前排練好似的,一個挨着一個的跟着坐下。蔣亦行等所有人坐畢,才在最外側的位置找了個邊邊坐好。
他們跟戚泊舟都是從小就認識,湊在一起有說不完的話,回憶以前,戲說現在,暢想未來。蔣亦行坐在外側,垂首看着樓下在舞池中扭動的身體,老實本分的做着一個安靜的擺件。不知道是誰開了香槟,技術不好,噴的滿座都是泡沫渣子,蔣亦行擡起手用袖口擦了下臉,扭頭時不小心和戚泊舟對上視線。
戚泊舟坐在寬闊的皮沙發上,座椅都顯得窄,蔣亦行發現他跟其他人比起來要壯很多,結實的臂膀随着拿酒的動作撐起一大塊。
霍,還是個型男。
蔣亦行朝他笑笑,又轉開了目光。他無聊的數着樓下有幾個人頭,偶爾分神聽聽身後的人聊天。
哪塊地要開發了,明年要頒布什麼政策,利率又要上調幾個點……酒過三巡,話題就帶上了顔色,一個個也不端着了,什麼前天弄了幾個妞,昨天來了個三人行,哪個姑娘帶勁,哪的男孩花活多,你一言我一語的,還有人得意洋洋的炫耀了句:我還錄了像,哪天咱們一起看看。衆人哈哈大笑,酒囊飯袋開了口兒似的,蹿出一股讓人反胃的惡臭。
蔣亦行悄悄起身離開,他跟侍應生問了衛生間的位置,在裡面燃了一支煙。尼古丁在肺泡裡轉過一遭,蔣亦行嘟起嘴吐出幾個煙圈,自娛自樂的戳破。
“你躲在這吹什麼泡泡。”
蔣亦行讓他吓了一跳,差點被煙嗆着,他見戚泊舟被煙味熏的皺眉,擡手幫他揮散了。
戚泊舟黑着臉:“這全場禁煙,那麼大的标你看不見啊。”
蔣亦行一想,外面酒氣熏天,還真沒有一個抽煙的。他連忙掐了,抱歉道:“不好意思,确實沒看見。”又忍不住吐槽,“怎麼酒吧還禁煙呢,怪奇葩的。”
戚泊舟又瞪他:“我定的,你有意見?”
蔣亦行連道不敢,他剛才就想問:“雲栖是戚先生家的産業麼?”
戚泊舟在水池前洗手:“我媽的。”
我媽的,而不是我家的,這差的可不隻是一個字。蔣亦行不好八卦人家的家事,隻誇了句“伯母有眼光”。
戚泊舟洗完手,從鏡子裡看着他:“你想跟我談思馳,裝可憐可不管用。”
蔣亦行鳳眼微瞪,在鏡中與他對視。
戚泊舟看他一臉不解,不客氣的戳穿道:“一個人可憐兮兮的坐在角落,一聲不吭的不是裝可憐是什麼,這叫什麼你知道麼,叫綠茶。”
這都哪跟哪啊。蔣亦行真想高呼兩聲冤枉呐大人。
戚泊舟戳哒完,直接轉身出了洗手間。
蔣亦行滿頭都是問号,合着戚泊舟來一趟廁所也不尿尿,就為了洗洗手,然後給他扣一頂綠茶帽麼。他都忘了自己為什麼出來抽煙了,一頭霧水的回到包廂,正趕上衆人起哄讓戚泊舟拆禮物。
卡座前面擺了好大一個盒子,裝個人都綽綽有餘,蔣亦行站在後排,伸着脖子往裡瞧。戚泊舟興趣寥寥,他敷衍的兩下就拽開了絲帶,大手一揮拍掉頂部的蓋子。禮盒應聲而動,花瓣似的向四周緩緩綻放開來。
蔣亦行驚的瞪大了眼睛,隻見雪白絲絨盒底,一個渾身赤裸的男孩跪坐着,脖頸間系着一條精緻的紅色絲帶。他雙手被反綁在身後,雙乳挂着兩串亮晶晶的銀色鈴铛,股間若隐若現的,是一條毛茸茸的兔子尾巴。
四周起哄聲更盛,那男孩絲毫不怯場,跪行到戚泊舟身前,乖順的用臉頰蹭他的腰腹。他渾身白皙如雪,在一襲黑衣的戚泊舟面前猶如一隻束手就擒的小獵物。
戚泊舟不願意讓他蹭,掐着身下這人的下巴讓他擡起頭。男孩兒媚眼如絲,伸出舌頭在他手心舔了一圈。